邵翊辞微笑着和大舅哥打了个招呼。
洛洛歪着头,冲舅舅得意一笑,她就说吧,他们会这样拿对方做幌子。
简之恒趁邵翊辞转身带路,朝洛洛耸了耸肩,果然充满了已婚人士的酸臭味,他都不想吃了,饱了。
火锅开吃的时候,简之恒吃得比谁都起劲。他一个人干掉了三斤肥牛两斤肥羊一斤毛肚两盘虾滑一盘手打牛筋丸。
这个很新鲜,那个也好吃,下次带兰言来吃,他这么想。
简之涟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个品牌是我投资的,带兰言来吃过。”
简之恒保持微笑:“我可以带她去吃最正宗的老北京铜炉火锅。”
简之涟有点意外,她放下邵翊辞夹给她的鲜笋,“你想到把她拐去帝都的办法了?”
邵翊辞不动声色地听着,也不忘照顾身边大的小的。洛洛看着盘子里吃起来只多不少的菜,扬起小脸,比出一个拒绝的手势,她已经吃不下了。
邵翊辞摸了摸她的头,把双倍的关怀给了简之涟。
简之涟的注意力都放在哥哥身上,时不时吃一口菜。等她反应过来,看着盘里蘸好料汁,堆成小山的食物,微笑着把盘子推到邵翊辞面前。
“看你,都没怎么吃,不要浪费了食物。”
洛洛托腮看着父亲自食恶果,心想妈妈才是永远的一家之主。
简之恒问洛洛还去他那边吗?洛洛看着埋头苦吃的爸爸,直接问道:“现在爸爸和妈妈有时间陪洛洛了吗?”
简之涟沉默,她是真的很忙碌,估计要一直忙到吃年夜饭。
邵翊辞解释实验室那边有个项目需要他去协助,“抱歉,宝贝。”
“你妈妈和我商量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提前去外公外婆家过年。”
这正合洛洛的心意,但她怕太积极会伤到老邵的心情,于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忧郁地点了点头,“我会想念爸爸妈妈的。”
但她眼睛中的兴奋早就被在场的大人们收入眼中,众人笑而不语。
这小戏精。
洛洛还是跟着舅舅回家,不把他的终身大事解决,她走也走得不安心。
第二天一早,她提着一盒奶油泡芙去薛晴家吃饭。
“薛阿姨,泡芙好吃嘛~”
“嗯。”薛晴很惊艳,“这是新做出来的吧?口感也很浓郁。”
香浓而不甜腻,夹杂着草莓果粒的清甜,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还有蓝莓口味的哦,舅舅一大早就起来做了,还做失败了一次,他说太甜了,薛阿姨一定喜欢现在这个口感。”
薛晴的神色微怔。
洛洛觉得,是时候坦诚地打一记直球。
“薛阿姨,舅舅可喜欢可喜欢你了,洛洛从没见到他这么专注的对待什么。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呀?”
她并非铁石心肠,有人无微不至地对她好,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火灾现场找她,她当然也会动摇。
只是,感情是太不可控的东西了。
薛晴是个实用主义者,也是个理性主义者。她最不喜欢被情绪操控。更何况,她曾经在他身上感受过那种,心情起起伏伏、彻夜纠结难眠的感觉。
她有一点点矫情的心理阴影,她现在可以克服这些心理障碍,可是未来呢?
“洛洛,人的感情像水流一样,呈现不断流动的状态。一时间可以冲击最高处,但也会从断崖处滑落,一去不返。”
“为什么您在体验之前,已经预设了感情会‘一去不返’?薛阿姨,您早就预设这段感情以悲剧收尾,这是没有根据的否定呀,您在潜意识里否认了这段感情的坚固性。”
“如果这是您拒绝舅舅的理由,洛洛觉得这不公平。您对舅舅不是没感情的,但您是因为不够勇敢,所以不敢争取,还要坚决地把舅舅推开。”
“薛阿姨,洛洛觉得您不是踌躇不前的人。如果您还为舅舅动心,为什么不敢跨越给自己设置的重重障碍呢?也许幸福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
薛晴送走洛洛之后,回去继续补觉。
长年累月辗转于学业和临床之间的人,是连轴转的陀螺,每次调休也要安排好一切。下班之后,不分昼夜,最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好好睡一觉。
薛晴知道她回去之后有的忙,不如趁现在多睡几觉,补充一下精神。
她早就养成沾枕头就睡的好体质,这次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失眠了。
因为洛洛的话。
从那段感情抽身之后,光阴似被生活无限拉长。她周旋于无尽的上下级关系、同事关系、以及医患关系之中,已然成长太多,早就过了一腔压抑幽怨的阶段。
薛晴明白,不能把所有错处归结于简之恒。
她是受害者,也是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