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萌不是个记性好的人,却后知后觉地发现,除却那一大家子带给她的不愉快之外,吃早餐,打领带,目送柯行去上班……桩桩件件都像极了那三年的婚姻生活的清晨日常。
这次她没有感到不适,她想是因为离婚之后她获得了法定意义上的自由,她对柯行不再具有作为妻子的义务,于是可以不再压抑地平和对待。
俗话说分手之后见人品,柯行在离婚后确实表现出了他作为豪门贵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应有的体面、正直、风度,但白苏萌心里清楚,这是因为他正视并且尊重了她作为前妻,一个不再附属于他的女人,是一个独立的可以和他谈一谈条件的个体。
其实不管他心里怎样看待她的状态,她确实更喜欢这样自由的自己。时间和精力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是很令人着迷的。
白苏萌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止步于此,她要有能力保护自己。柯行是个好人,不代表柯家和白家其他人不会来影响和伤害她。离婚的消息迟早有一天会传出去,不是吗?
白苏萌在包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算预约网约车回家。谁知道她取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了。
白苏萌翻箱倒柜,在柯行常用的那侧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充电器。她在等待充电的过程中百无聊赖,干脆把自己盖过的被子叠好,把床上的压痕展平。
做完这些之后,她摇头笑了笑,忽然意识到很可能是在做无用功。以柯行的洁癖程度,让保洁人员把床品全部换一遍的可能性更高。
白苏萌随即又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呢,老娘乐意就好了。她摁亮手机屏幕,视线顿时被7个未接电话吸引了。
好家伙,她一个无业游民,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找她?
她手指往下一滑,第一个未接来电的联系人在她的列表里,备注是大傻逼。
哦,是她那个傻逼大哥白书岳在昨天下午和晚上各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这两年白书岳时不时打给她,多是为了公司的事请柯行帮忙,少数时候是邀请他们夫妇俩参加白家的家宴。
白苏萌接不接电话完全是看心情。很遗憾的是,因为最近的梦里被这个傻逼勾起她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她不但不打算接电话,反而长指一伸把白书岳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哦,陈女士昨晚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想起柯行回绝他亲妈的干脆利落劲儿,那没必要回了。
接着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今早给她打了两通电话,就在十分钟之前。白苏萌回忆了几秒,没想起来是什么人,干脆直接重拨过去。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原来是数码店的经理问什么时候去给她上门组装购置的产品。
“下午吧,下午两点。”
白苏萌想了想定下时间,挂掉,看向最后一个未接来电,是三分钟前小安打来的。
白苏萌回拨,“喂?”
小安阳光昂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太太,老板知道您要回去,特意让我安排了车在楼下等您。”
白苏萌懒懒道:“以后叫我白小姐,还有,不用麻烦了。”
这次的交集显然是场意外,她不是很想继续和前夫牵扯下去。
“那可不行,您昨天下午反复发烧,老板交代了,您现在大病初愈不能吹风。车就在楼下等着,是老板昨天开的那辆保时捷,您应该认识,去哪里直接交代司机就行……”
白苏萌听着小安充满恳求的絮絮叨叨,拒绝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了。柯行这人为人冷硬,找的助理倒是一个比一个圆滑,聊几句不讨人厌。
“我昨天下午一直在发烧吗?”
“是啊,我昨晚接到老板的电话买药送来,在客厅叫老板没有回应,推开卧室门正好看到您吐了他一身……”
白苏萌:“……”
看样子她是烧糊涂了,迷迷糊糊只感觉身上十分难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尤其是肚子。白苏萌努力回忆,她翻来覆去怎么躺都不舒服,然后不知怎么趴在床边,好像真的吐了出来,还差点呛到了。再然后她身上终于轻松了,然后可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时一身清爽,她也就没在意。
小安等了半天,听老板娘说:“替我向你老板道个谢。”
小安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车后排,装作在看文件,其实很久没有翻页的老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