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我,眼神中充满迷惑。
我用干涸的鱼骨又蘸了点酱油在桌上画了一个方框,说:“你看,这四面墙,这里是邻居,这边也是邻居,然后前面是楼道,后面是大地,你说你买的是房子吗?买的就是你在这个空间里面呼吸的空气。而且仔细想想,开发商只不过卖了个空间给到你,房东租了个空间给到你。你瞧不起大桥底下的流浪汉,没准流浪汉还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呢。”
胡之菲笑了笑,李驰舔了舔牙齿。
“说话这么损,司葭,你出息了。”胡之菲暗讽了一句,“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上海连个户口都值钱?那不就是一堆破纸?”
我忽然想到身份证310开头的刘钊,他作为沪二代,确实该有优越感了,他舍得买两千块一束的玫瑰花,可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最后,李驰拍板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贵就贵一点呗。反正房租是三个人平摊。我们三个人每人出两千,不就可以了。如果总是想省钱,就会损失更多。”
我和胡之菲相互看看,用眼神传递了一个信息:这话平平常常却饱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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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那就按六千的标准在这个范围内去找。”李驰接过我手里的鱼骨,在标志我学校的那个圆点周围画了一个圈,李驰看看我,“我们让你不用换乘就能直达的。”
讨论完租房的事,我们三个吃完饭收拾好,决定出门散步消食。
这样的情形其实很难得。
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我们却极少有这样的时光,好像家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而触手可及的朋友,也只是字面上的“同居密友”。
“现代人的生活节奏真是太快了。”我不禁感慨道。而此刻身边正经过一串戴着蓝牙耳机夜跑的人。
胡之菲拉着我闪到边上。
李驰朝我们一扬下巴:“去那边吧。那边人少一点。”
我和胡之菲不禁苦笑。
因为现在时间已经很晚,跑道上夜跑的年轻人还多,可属于老年健身区的器材旁倒空了下来。
此刻,我和胡之菲在云中漫步的器械上来回来回地摆着腿。
李驰在我们对面的单杠上吊着,用上肢力量做引体向上。
“什么时候才能在上海安个家呢?”我转头看看胡之菲,有些感性地问。
那是因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到我那个一定要让我考到上海来念书的望女成凤的妈。
没想到,胡之菲说:“你找个上海人嫁了比较快。或者……”
胡之菲停下来,看着我:“创业才行。钱,不是靠每个月工资攒下来能行的,我爸说,要么靠商业经营,要么靠资本利得。没有听说过打工能发财的。”
“那也不一定吧。那种外企打工皇帝呢?”
胡之菲说:“你要是清北复交那也行。”
李驰在对面晃了两下跳下来说:“打工打得再好,时间也不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