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发泄完,我才怯懦地说:“李驰,我就送佛送到西,再帮他最后一次,行吗?”
李驰恨铁不成钢地看看我,用手指戳着我说:“司葭你……你就心软吧你,嗐!”
我难堪地搓了搓手。
李驰站起身拿起我的包,表情像是无奈的妥协了说:“那走吧,你真要过去,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好吧?”我尴尬地说,“我答应了他不把他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我是别人吗?”李驰瞪大眼睛。
我默然,低头不敢看他。
片刻后,他撇撇嘴,又退了一步说:“那我送你去地铁站总行吧。”
路上,他再度叮嘱我:“就这最后一次。下回我可不保证能帮你保密了。这事儿要是让胡之菲知道了,她准会告诉黄子爵。到那时,你还说得清吗?我被误会戴了绿帽子就算了,可陈淑敏不得提着刀来啊?”
“所以这事儿更不能说啊。”我嗫嚅道,“不管怎么说,我当过黄子文的补课老师,他遇到难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可帮人得有个限度。司葭,你真得分清楚,哪些是能救,哪些是不能救的。”李驰拍着我的肩膀,有些老气横秋地说。
“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我就是觉得他太可怜了。你说他们家怎么还能跟关犯人似的把他关起来呢?他以前可是得过抑郁症的……”我突然急刹住车,可话已脱口而出,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李驰已经全听见了,他正瞪大眼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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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对你以死相逼了,是不是?他说你要是不帮他,他就去死?”李驰表情夸张的说,“司葭,你这人到底是什么命啊?怎么净遇上些动不动就走极端的家伙?”
“也……没那么夸张……”我嗫嚅道,跟着便沮丧地垂下了双肩,“我真不知道黄子文为什么就找上了我。哎,那天我要是没去补习机构找他就好了。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是真的想帮他,还是被逼无奈的。
或许人的想法本来就善变,就算是说好的事情,也可能随时随地的就变卦。
就像酗酒的人说再也不喝酒了,赌博的人说再赌就砍手,还有把游戏卸载了又安装,安装了又卸载的人,哪一个不是如此?
也许李驰才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他说我同情心泛滥,是烂好人。他真没说错……
可我就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黄子文无路可走,我怕他真的被禁足到想不开,我怕他就算是骨折了还铁了心再扒着窗口往下跳。就算是圣母心吧,我不希望谁因为我而出事,如果因为我见死不救他真的死了,那我岂不是罪大恶极了?
可这是不是另外一种自私就很难说了。或许我为了明哲保身,为了让自己问心无愧就与全世界为敌?就与伦理道德为敌?
黄子文现在可是大逆不道,公然违抗父母的管教,公然要和家庭脱离关系……哪怕我明知道帮他有违公序良俗,还是帮了他……
我把这些想法对李驰说了以后,李驰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命。人的性格有各种各样的,你这种性格,摊上这种事也只能算你倒霉了。”李驰盖棺定论地说。
“就像天上掉个花盆,偏偏砸中的是自己的车。咽下这口气吧,损害的是自己的利益,要是和邻居闹吧,又拉不下脸来。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黄子文在外面生活不下去自己乖乖回去。”
“那有没有可能他真的独立出去?”
李驰舔了一下牙齿,那意思是“你说什么呢”,他问:“他腿都瘸了,不靠你接济,靠什么吃饭?”
“他在做游戏代练。”我弱弱的说。
李驰愣了愣,说:“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能独立,能和家里人达成和解。这事儿在你这里也该到此为止了。你上回被他胁迫那是被逼无奈,现在你又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万一被他父母发现,你该怎么解释?”
李驰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我说:“司葭,你真的得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一错再错了。”
“那我……”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今天帮他最后一次。就带他上医院。”
李驰想了想,说:“那你就把人送到那儿,让他一个人进去看。你就等在外边儿。他不是想独立吗?你让他独立试试。如果独自看病都做不到,怎么叫独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