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建成、元吉大赦昭》的颁布,玄武门的事情就已经完成了定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诏书的成份,毕竟事情才发生不久,还没调查当天就颁布诏书昭告天下了。
为了稳定天下大局,其罪二人,这离阻骨肉,密图悖逆,潜为枭獍的罪名就往两人头上扣,杀元吉是为民除害,名正言顺,但杀建成这名头着实有些过了。
躺在长椅上的李承乾听着田桑子念着诏书。
“止在二人,自余徒党,其被诖误,一无所问,各从旷荡。”
李承乾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用念了,你怎么看?”
田桑子虔诚回答道。
“老奴认为,陛下为稳定朝堂形势,才未追究他人叛事,把宫变之事,化之为小,小而化无。”
“嗯,继续。”
“宫变当日,陛下颁布的立秦王为太子诏与决断庶政诏两道圣旨,说明秦王已然完全控制住了朝堂,但太子余党还未归心。”
“当今镇守宜州的天节将军是谁?”
“乃旧太子麾下李艺李子延,现领天节军镇守于宜州。”
“泾州呢?”
“是皇帝麾下的张谨引领的天纪军镇守。”
李承乾听完之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
“派人渗透到此二人的左右,密切关注此二人的动向,还有突厥的动向,突厥犯唐是必然的,我们要在他们到之前布置好,走跟我去逛一逛街市,好久没去逛街了。”
“老奴领命!”
自从田桑子见识过李承乾的手段之后,态度变得极为恭敬,每逢单独问话都自称老奴,乡村修仙之事过后,李承乾领农、墨、公输三家人到长安泾阳县附近安顿,来到泾阳是为了几个月后的渭水之盟,李承乾只知渭水之盟前,突厥与尉迟敬德在高陵有此一战,虽尉迟敬德得胜,但未伤其突厥之根本,随后突厥大军进足于泾阳渭水河畔,直逼长安京都。
要说军事素养,这田桑子可圈可点 ,虽说人老屁事多,但对军事的看法往往比农荆和鲁季长要强,一路上与田桑子交谈,李承乾只告诉田桑子突厥必定三月内来犯,田桑子就拿起地图对着突厥一阵分析,最终分析出,突厥要是能三月内进犯到长安,那么只能从两个位置进犯,且这两个位置都愿意放突厥进关。
宜州的李艺,他乃旧党太子李建成之人,侍奉于旧主自然对李世民是不服的,毕竟手握大权,又占据地利优势,自视甚高谁来就锤谁,另一人就是幽州的张谨,张谨也不好说,毕竟是李渊的手下,李世民还未宫变之时,天子十二军其中三军是李渊麾下,除天节军是李建成的麾下,其他都是李世民的麾下,由此可想而知,李世民会把皇帝位给李建成?
李建成也是倒霉,死在了李世民与李渊的争斗之中 ,李建成作为太子很弱吗?丝毫没有一点作为吗?不然,身为太子他在治理方面还是可以的,只是他的身份是太子没有办法,他若表现的昏庸跋扈,或许李世民还能饶他一命,但恰恰他还是一个能有所作为的太子,他不想做皇帝吗?他想要做皇帝,加上李渊对他的扶持,自然认为这皇位必然是他的,所以李世民想找借口把他推下太子的位置都不行。
既然成为李世民登基的绊脚石,招来了杀身之祸也不稀奇,毕竟享受过权力的甜美,怎么可能会居于人下,秦王李世民也好,太子李建成也罢,除非一方放弃,不然此事就是死结,至于齐王李元吉,基本是活该,收拾他是顺带的。
平日里都是农荆照顾李承乾的饮食起居,为何这次是田桑子呢?因为李承乾安排农荆去搞火药了,作为目前李承乾的大杀器,制作工艺和安全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墨家和公输家正研究电机组装,毕竟修仙才是他们的动力来源,三个月的时间要把能震慑突厥的火药弄出来,也算是给李世民登基的前夕造一造势吧。
李承乾听农荆说,自己老爹一直在找他,但李承乾就是不让李世民找到,并且要求农,墨,公三家帮他隐藏行踪,不愧是隐士的家族,在一个晚上就把所有的痕迹给弄干净,并还弄了假信息给寻觅的人,经过这次试探,不知道自己这位老爹对自己的戒心有没有提升。
六月初五,玄武门之变的消息传到泾阳,李承乾的百八十人已在深山中开始建立基地,在深山里呆了半个月的李承乾想出来走一走,他领着田桑子和几名农家护卫便来到了泾阳县县城。
泾阳县位于长安西侧五十里左右, 离泾阳不远的三原县就是大唐军神李靖的故乡,泾阳二字其名见于诗经,有古以水之北为阳,因位于泾水之北,故名曰泾阳,若把中原比作白菜,那泾阳就像白菜的菜心,稚嫩有营养,突厥经常攻打灵州,然后沿着渭水从庆州过宁州抵宜州直取泾阳,每次天下大乱,作为菜心的泾阳都要被各路诸侯劫掠一番,
李承乾抬头看向城墙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泾阳县如此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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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桑子解释道:“这泾阳县乃兵家必争之地,近渭水可阻突厥,以西通商陇右丝绸之路,以东可粮通有无,以南近长安直通陛下,属于各个要道的中枢之地,导致泾阳百姓长期受战火牵连,所以这郡县城墙也是缝缝补补 。”
“走吧。”
进到县城,找到一家酒馆探查消息,市井的菜市,城中的酒馆,以及糜烂的胡姬酒肆都是探查消息的好地方。
点了一碟泾阳的特产,“让活”,这让活是一种吃食,据说早在始皇帝时期,公子扶苏被自己老爹踢到泾阳县云阳蒋村的石门庙里面壁思过,这石门庙里建着一个高级监狱,怎么高级法,就是关着皇家重要的罪犯,百姓深知这位公子扶苏的优良品德,出于爱戴纷纷把食物送到监牢,但由于监狱是不能出现肉食的,侍卫又查的严,百姓就想了奇招,把肉剁碎拌在面馍里蒸,监察的守卫尝了一口说道,这是啥呢?吃起来还让活的很,百姓听闻就借坡下驴道,啊对对对,这就是让活,自此公子扶苏第一次在皇家监狱里吃到了肉食。
陈旧喧嚣的街道,市井小民的舞台,酒馆中田桑子正给李承乾扇着扇子,随后对着小二就招了招手。
小二见这架势也知道谁是正主,于是点头哈腰的问询。
“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三道招牌菜,一壶酒。”
“好嘞公子,公子我们这里有糖浆樱桃,要不要来一份?”
“来四份,田老给钱。”
“是!接着,多出来就是赏你的。”
小二大喜,于是用自己的衣袖在李承乾的桌子擦了又擦,生怕桌子不干净影响了贵客的心情。
“贵人稍等片刻,小人去去就回。”
没一会这名店小二又回到了李承乾的身边,端上碗筷,摆好酒菜,拿起托盘上的酒壶给他们纷纷倒上酒,随后借着倒酒的功夫攀谈起来。
“看公子这行头想必不是泾阳人士。”
李承乾拿起酒杯小酌一口。
“你还有这本事。”
“小人从小在泾阳长大,本地人士是不会先付钱后吃饭的。”
李承乾放下酒杯,微笑朝着小二问道。
“那你猜猜本少爷是哪里来的?”
“那小人就斗胆猜一猜,少爷是不是长安人士。”
李承乾看向田桑子说道。
“有点眼力劲,当赏。”
田桑子面无表情从怀里拿出一小锭碎银抛向店小二,店小二急忙接住说道。
“少爷出手真是阔绰,刚刚赏钱已经够了,不需再赏了,您要是想知道什么,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店小二把刚刚接到碎银又放到桌子上然后推到李承乾面前。
“这时代不贪心的人还真少见,不过本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安心收就是了,本少初到泾阳,想让你跟本少说说本地的小道消息。”
李承乾中指一弹就把碎银子弹向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