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姜怀虞便轻轻地搀扶起戚紫陌。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卫奉曜,眼中充满了温柔,声音柔和而关切:“你是侯爷的血脉,从今往后,你便是侯府的三公子了。之前,你在边疆生活,风餐露宿,必定历经了无数艰辛。往后,我会待你视如己出,用心抚育。”
卫奉曜面对姜怀虞莫名其妙的认可,不禁错愕,对她流露出的关怀感到无比温暖。
他注意到戚紫陌向他递来暗示的眼神,便立刻向姜怀虞恭谨地鞠躬行礼。
“孩儿,拜见母亲。”
上辈子,卫奉曜从未如此称呼过姜怀虞,两人之间鲜有交流。
此刻,听到七皇子称呼她为母亲,姜怀虞不由得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
她略显窘迫地道:“哎……好孩子。”
卫奉曜仅将姜怀虞的这副反应视作一时的情绪波动,哪里料到自己皇子的真实身份早就被她看穿?
姜怀虞轻轻抚了抚卫奉曜的手背,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波动,温言道:“你们先用餐,稍后我会遣侍女来引领你们去新屋住下。”
卫奉曜与戚紫陌两人眸中饱含感激之情,尽管遭遇了夫君的背叛,她仍然展现出坚韧、慈祥与宽厚的品格。
果然是一位令人钦佩的侯门主母啊!
……
与此同时,在韦若怡母子居住的荒院里。
卫奉晖面带愠色,语气激烈:“母亲,千万别吃!姜怀虞一定是认为父亲去世后,无人能够制衡她,于是便在饭菜里下砒霜,企图谋害我们母子俩!”
韦若怡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平和:“奉晖,你多虑了,夫人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心狠手辣。”
话音刚落,她便夹起一块鲜嫩的茭白,正要优雅地放进嘴里。
卫奉晖见状,急忙挥动手臂,把那块茭白打落在地,惊叫道:“母亲,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韦若怡目光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缓缓搁下筷子,“奉晖,为娘实在想不通,你为何对夫人怀有如此深的成见?”
卫奉晖凝视着生性单纯却十分固执的母亲,心中充满了忧虑,“母亲,你何时才能清醒?姜怀虞自我呱呱坠地起,便削减了咱们的日常花销,父亲在世时尚能维持,但自从他前往边疆,她便吞并了咱们的月银,若非您辛勤劳作,一分一毫地赚取收入,我又怎能持之以恒地追求学业?”
言尽于此,卫奉晖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尾音颤抖,掩面抽噎起来。
韦若怡理解儿子的苦楚,可她同样清楚姜怀虞的无奈。
“奉晖啊,侯府非同小可,乃京城权贵之象征。无数人暗中觊觎,侯夫人刚进门时,未曾将我们母子扫地出门,已是展现了莫大的仁慈。这些年,侯爷镇守边疆,一切俸禄与赏赐皆用于军饷,侯府上下几百口人,仅靠夫人独自扛起,她不仅要维系一大家族的生计,更要应对诸多礼数,这一切开支,全仰赖夫人的嫁妆。换成是其他人,或许都难以做到。
夫人未曾将我们逐出家门,让我们流离失所,已属仁至义尽。我们应当心怀感恩才是。”
见劝不动母亲,卫奉晖心中困惑,眸中一点点涌起泪光,他猛地端起桌上的碗,风卷残云一般扒拉起饭菜。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无奈一并吞咽进肚子里。
目睹着爱子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韦若怡的心房不禁泛起阵阵柔情,她温言细语地予以慰藉:“孩子,娘心里明白你此举全出于一片孝心。然而,生活之路并不总是称心如意,我们不能抱怨命运的不公,唯有坚韧不拔,在无法改变周遭之时选择适应,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卫奉晖听罢,手中的筷子一顿,带着哭腔道:“孩儿知道,孩儿听母亲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