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叔的老家天宁村距离镇上并不远,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脚程。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很早,他们冒着大雪赶到老家时,夜幕早已降临,只有手上小灯笼微弱的灯光照亮脚下的路。
敲了敲院门,没听到开门的动静,郑庭煦轻车熟路的翻过土墙,打开了院门。
“奶奶,不是贼,是二叔回来了。”
随着一道声音,院内的人都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信。”郑奶奶嗔怪道。
福安说:“我今天不是让同村的栓子给你们报信了吗?”
“你能指望上他!”郑奶奶轻嗤,借着昏黄的烛光才注意到跟着福安一起回来的李寒韵娘几个,疑惑道:“老二,什么时候娶的媳妇,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
郑家是个并不富裕的农户,好不容易供出福安这么个秀才,福安考中秀才后,接连几年屡试不中,家底也被掏空。
福安便想谋一份差事谋生,穷困潦倒之际,遇到了李坊主。
福安这几年一直在绣坊生活,与家中联系并不算亲密。
只娶过一个媳妇,就是郑庭煦的生娘,可惜难产而死,福安并未再娶,一人将郑庭煦拉扯长大。
“娘,别乱说话,这位是我东家夫人和他的两个孩子。”福安解释道。
宋氏拉着李寒韵姐妹朝李奶奶微微鞠躬,“这么晚,给老人家添麻烦了。”
郑奶奶愣了一下,打量了眼前的母女好几眼,笑着将她们扶起来,“不知道你们过来,别嫌弃我们这土窝窝,吃过饭了没?”
宋氏还没有拒绝,就听到李静姝委屈巴巴的声音:“阿娘,我饿……”
郑奶奶笑着揉了揉李静姝的脸,冲不远处的女人道:“老大媳妇,没看到有客人啊,赶紧去做点饭过来。”
“知道了。”老大媳妇不情不愿的叫了句。
李寒韵打开随身的包裹,拿出几双制作精美的袜子,一一递到他们手中:“爷爷奶奶,我娘专门给你们做的袜子,里面添了层棉花,冬天脚就不冷了。”
这几双袜子是用做布偶的布料顺手做的,也是想感谢福安叔这段时间的帮助。
一共四双袜子,原本是郑爷爷和奶奶各一双,福安叔父子各一双。
把福安叔父子的那两双,做了顺水推舟的人情,送给了郑庭煦的大伯父子。
郑爷爷和郑奶奶就两个儿子,大儿子郑福成和小儿子郑福安。
郑福成大字不识一个,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娶了邻村的吴翠英,有两女一子。
大女儿郑琳十五岁了,小女儿郑希和小儿子郑庭伟是对龙凤胎,也已经九岁了。
“爷爷奶奶,毓秀坊的绣品,有时候花钱都不一定买到呢。”郑庭煦说。
郑奶奶笑的合不拢嘴,戳了戳他的脑袋,“这毓秀坊又不是你的,看把你给能的。”
“毓秀坊不是被火烧没了吗?”郑庭伟单纯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房内的笑声。
李寒韵真想收回送给他的那双袜子,还不如送给郑大哥呢,“毓秀坊的绣品,卖的不仅是招牌,更是质量。”
“虽然现在毓秀坊没了,但质量依旧在。”
郑福成拽了他一把,“小孩子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