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脱掉潮湿的乌皮靴,赤脚踩在地上,那双脚泡的有些发白。套上中衣,他习惯性摸了摸腰间,空无一物。他心里一顿,拎起地上那双乌皮靴看了看,靴口朝下又抖了抖,空空如也。
那把羊角匕首不见了!
他缓缓放下乌皮靴,心道不好...
那羊角匕首来自西域,仅三寸长,握把上雕刻羊头,刀鞘上还刻有羊角,做工精美,刀刃也异常锋利。
这是当今圣上所赐,仅有一把。
会掉落在何处?他仔细回想,在别苑林子时还在,那便是他昏迷落入北城河时遗失了。
那个女人给他换过衣服...会不会是她?
他默然退掉裤子,再套上中裤,似想起什么,低头一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女人顺走了他的羊角匕首,还给他换了裤子?!
胆子可真大啊!
他攥着那条换下的裤子,拳头握的紧紧的。
江荣再次进来,后头跟着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女子身量高挑,脸上戴一张狰狞的修罗面具,腰间配剑,走路带风。
司徒空往边上挪了挪。
这位名唤松烟的女子,他从未见过真容,却是见过她以一人对打十个青壮男子的精彩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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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年前的一个阴雨天,他随江燮去郊外莲华寺上香,途径一片桃花林时,突然冒出来十几个蒙面刺客,那些刺客手持刀剑,手法利落,不出一会便将随行的一众士兵都打趴在地,或死或伤一片。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戴着修罗面具的松烟出现了!她身手敏捷,每出一拳,拳拳到肉,仅仅几招,那些蒙面人便都躺倒在地上了。司徒空上前勘验,竟无一活口,而她,连身上的剑都未出刀鞘,这身手...
不愧是江燮的暗卫头子。
松烟扫了眼司徒空,越过他,径直向书案前的江燮握拳垂首道:“属下松烟,见过王爷。”
“恩,如何?”江燮颔首。
“没死,太子仅受了些皮肉伤。”松烟言简意赅道:“属下怀疑今夜的行动有内鬼,我与鸦青、鹧鸪三人翻入别苑,一路都无警戒,直至太子出现,我们三人刚一露面,便有弓箭手三面夹击,似一直在等我们。”
江燮微微点头,他今晚就在别苑外的一处密林里,也被人偷袭,那些人确实有备而来。
他神色冷峻,吩咐道:“好好查。”
松烟双手抱拳,垂首领命而去,关门之际,又扫了眼司徒空。
司徒空怔仲,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张修罗面具缓缓被隔挡在门后。那面具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面具后的眼神,如冰刀,如箭矢,就在那一瞬间,齐刷刷向他袭来,如同死了千百回。
他双手环臂,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半晌后,他问江燮道:“我是不是认识那松烟姑娘?”
江燮挑眉,端起青瓷茶盅抿了一口茶,又听那司徒空问道:“我是不是负过她?”
“噗~”江燮一口茶水喷出,恰好落在司徒空身上,衣襟溅湿了一片。他惊慌道:“干什么,你干什么,脏死了。”他嫌弃的用巾帕擦了擦,又低声喃喃道:“不该啊,若我认识,必然识得她声音啊。”
江燮听不下去了,他手指扣了扣书案徐徐道:“别想那有的没的,先办正事,伤口有些痒,你看看。”
司徒空收起神思,他上前解开江燮胸前包裹整齐的白麻布,笑着夸赞道:“哟,还缝上了?这针脚可以啊。”
江燮低头一看,胸前的箭伤原本应是个血洞,此时已被整齐的缝合上了,脑海里瞬时又浮现他鼻尖碰到那女子脸颊的朦胧画面。
他眉心闪了闪,问道:“这伤口无事?”
司徒空附身仔细瞧了瞧,手指沾了些伤口上的药嗅了嗅道:“无事,这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这姑娘何许人也?缝合之术甚是精妙,这金疮药也是上好的。”
江燮未答,他冷冷道:“无事便包起来罢。”
司徒空挑眉,不情不愿道:“好好的,拆了作甚?”他捡起书案上的白麻布,又替他细细裹了起来,边裹边问道:“我真不认识那松烟姑娘?”
江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