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凡胜楼,前几日就搭起了彩楼欢门,绣笠相招,掩翳天日。门边街角的几株树木,皆被绚烂的红丝装点,随风轻舞,增添了几分喜庆与温馨。
凡胜楼前车水马龙,喧闹至极。楼内灯烛萤煌,几个浓妆艳抹、身着五色彩衣的妓子聚集在廊上的各个窗户前,远远望去宛若神仙。
姜易安与翠衣两人随着人流刚挤进楼内,便被小二告知,酒楼已满客,无位置,两人只得悻悻离去。
两人回到街上观望了一番,这条街除了角落里有间小医馆,其他门面都是酒楼,屋宇壮阔,装饰豪华,彩楼欢门,气势非凡。
许是七夕的缘故,每家酒楼都是满客。姜易安很是丧气,怀揣两锭金,竟吃不上一顿好的。
向北连着走了三条街,拐入了东环街。这街上人烟稠密,繁华热闹,满大街都是精心梳妆打扮,穿着罗绮新衣的女子,几个几个成行,叽叽喳喳,笑语不断。
这条街中间摆满了小摊,搭着彩色帐幕,售卖许多新奇玩意儿。
“小姐,你瞧,是鸭子、乌龟、还有鸳鸯。”翠衣指着黄蜡制成的小物件惊叹不已。这些小物件栩栩如生,颜色更是丰富,还用金线做了装饰。
摊贩拿起一个鸭子放入水碗中,那鸭子竟能浮在水上,甚是可爱。
“小娘子,买一个水上浮,就剩这几个了。”摊贩热情的招呼着。
姜易安笑笑,微微摇头,继续往前走。
“翠衣,翠衣,你瞧,磨喝乐,这个好大啊。”
姜易安驻足在一家全是磨喝乐的摊子前。这里足有百个磨喝乐,大小、姿态都不一,最小的不过几寸,最大的竟高至三尺,这可与真的孩童不相上下。
这些磨喝乐有以彩绘木雕为栏座,也有以红砂碧笼当罩子,或躺、或卧、或站其中,姿态各异。手中所持之物也很多样,有手持荷叶、荷花,也有以金玉宝石来装饰的,真是极尽精巧之能事。
姜易安与翠衣两人大饱眼福,啧啧称奇。
“阿姊,阿姊。”姜易安忽感袍角被人拉了拉,她低头一看,有个手持荷花的孩童正笑盈盈的望着她,喊她阿姊。
姜易安将人带到一旁稍空的位置问道:“小弟弟,你可是寻不到家人了?”
孩童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道:“有个哥哥说他在那里等你。”
姜易安抬头望了眼孩童指的方向,是两个店铺中间的一条宽巷子。她诧异问道:“什么样的哥哥?”
孩童摇摇头,笑着跑开了。
翠衣拉了拉姜易安的袖子,劝阻道:“小姐,还是别去了,这孩童来的古怪。”
姜易安瞥了眼翠衣,笑道:“难得啊,你可算有了警惕之心了。”她双手负后,定定望着巷子道:“无妨,今日我可是带足家伙,放心,走,咱去瞧瞧。”
姜易安嘴角微勾,一展衣袂,抬步往巷子走。
从凡胜楼出来后,她便觉察到,有两个着粗布短衣的人一路尾随着她们,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物。
往巷子里走几步,喧嚣渐止,一座朱墙清幽小院赫然在眼前。小院大门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门前翠竹挺拔,直插云霄,正中央花坛中,一棵松柏苍翠欲滴,绿意盎然。
有竹有柏,怪不得此院名为“松竹馆”。
姜易安与翠衣猫着腰,悄然躲到松柏树后,那门口一左一右,站了两个武夫。武夫头裹幌头,身着翻领缺胯玄色袍,腰佩红囊,着乌皮靴,左手都按着剑,面露狠厉之色。
此地闹中取静,此院清幽雅致,若门口没有那俩武夫,倒像是文人墨客的书斋。
莫非那人是想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