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中火星微扬,汤药咕嘟咕嘟翻腾着,从微开的盖子翻腾出来,药香四溢。
司徒空起身,捶了捶酸软的腿、腰,从一旁桌案上拿出一个空碗,仔细嗅了嗅,又对着灯盏仔细观瞧半天。
小公公上前好奇道:“司徒公子,这碗可有不妥?”
司徒空笑着道:“没有没有,这白玉瓷碗真透,我只是看看,无事无事,你忙罢。”
待那小公公转身,司徒空嘴角的笑容随即消失。他从胸前掏出一个针包,摊开来,偷偷拿出一枚银针,往空碗里拨弄几下,又拿到一旁盛水的杯子里晃荡几下,原本白色的水微微泛出红黄色来。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杯子仰脖一饮而尽。
一滴水从他嘴角流下来,他擦了擦,越想越气,真是欺人太甚!当我司徒空眼瞎是不是!这般猖狂!
他拿起随身携带的水囊,嗅了嗅,倒入那白玉瓷碗,使劲荡荡,又用自己的帕子使劲擦。
福临公公端着药炉走了过来,问道:“司徒公子,你这是?”
“这碗泡过红花水,我洗洗。”
福临心里一凛,拿过空碗仔细观瞧一番,低声道:“司徒公子,您这可是毁了证据。”
司徒空仲怔,他吞了吞口水,瘪了瘪嘴道:“那,那,那我怎么办...我,我不是那贼人的同伙...福临公公,你可信我?”
福临公公见他那副沧桑、惶恐又委屈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安慰道:“老奴自是相信公子,公子勿害怕,老奴一定会如实禀明圣上。”
他朝他躬了躬身,又道:“司徒公子,您随我走去见一人。”
司徒空顿生警惕之心,他问道:“何,何,何人?”
“千牛卫卫大将军。”言罢,他随手招来两个小公公,那两小公公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司徒空往殿外走。
十几步开外,一个宫女偷觑着这一切,待福临公公的目光巡视过来,她迅速垂下首去。
福临公公提上药炉,也跟着走出了大殿。
司徒空心跳如擂鼓,脚步虚浮,被两个小公公带着七绕八拐,进了一处偏殿。
这偏殿如同御书房那般,也放置着十几盆烤火盆,一个着甲胄的高大男子,左手按着刀柄,问福临公公道:“福临公公,陛下可是有旨意了?”
福临公公点头,躬身道:“是,卫大将军,陛下已进了密道,烦劳您去接应。”
卫大将军闻言,向前走了几步,到一面柜子前,轻轻旋转柜子上的一个花瓶。随着花瓶转动,墙面发出轰隆隆沉闷的声音,那墙面竟然开了一扇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处吹出一道微风,随后,低沉而沉重的脚步声缓缓响起,如同远古巨兽即将挣脱束缚,自暗处蹒跚而出。
卫大将军双目一凛,缓缓抽出佩刀对准洞口,还不忘示意福临公公往后退。
司徒空倒抽一口凉气,紧紧挽着两个小公公的手臂,缩着脖子望着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