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凝重,他起身双手负后,一步一步走到太子跟前,问:“她,何以是安喜?”皇帝的声音低沉,他凝视着太子,眼神中夹杂着怒意与些许希冀。
太子有些亢奋,他双目炯炯有神,指着姜易安欣喜道:“父皇,安喜方才唤我二哥哥了,这世上上除了安喜还有谁会这般唤我?”他言罢,一错不错的望着皇帝,期待着得到他的认同。
皇帝与他对视几息,透过他敞开的衣衫看到他身上露出的几枚银针,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寒食散药力未消啊。
他瞥向一旁跪在地上的太医,冷冷问道:“太子这可是清醒了?”
太医回禀道:“禀陛下,针尚未行完。”
皇帝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挥了挥手,几个太医慌忙跑了过来,拉着竭力反抗的太子再次入了内阁。
太子一行人离去,大殿内一片静默。
从喧嚣中突然变得安静,多少让人有些不适。
姜易安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向皇帝拱手道:“民女一时害怕,失了分寸,望陛下恕罪。”
皇帝沉默不语。他面沉如水,眼神凌冽森寒,注视着姜易安,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日坟前那一幕。
她说她是锦夫人的邻居,锦夫人有个女儿叫安喜,嫁到江南后人没了...
喜安,安喜...易安!
一念之及,心中巨撼。
他朝姜易安走了两步,拉着她的手臂,紧紧注视她的面庞,盯的姜易安背后发凉。
她稍稍动了动被皇帝捏紧的手臂,小声问道:“陛下,是我被太子吓到了,不是我吓到太...太子...”
皇帝仿佛未听见她的话,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压迫感。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眉眼间游移,仿佛要试图看穿皮囊后的她。
姜易安竭力掩饰着自己慌乱的情绪,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他就一只纸老虎,纸老虎...
江燮与司徒宽都有些紧张,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江燮上前扶住姜易的双肩,将她往自己身上带,边恭敬道:“陛下,新妇年幼,不懂宫廷礼仪规矩,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恕罪!”他带着姜易安顺势跪伏在地。
姜易安垂首,小口小口连着喘气,两只手的手心全是冷汗。
皇帝回了神,松开了手,忽然大笑几声,道:“是朕的不是,吓到你了,哈哈哈哈哈,起来罢,都起来罢。”
江燮与姜易安跪谢。起身后,皇帝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依旧注视着姜易安,问道:“你七岁前住在何处?朕怎么记得你是七岁后来的上京城?”
姜易安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内心叹道:老狐狸,果然去查我了。
她道:“禀陛下,早些年,民女一家四处行医,游历山河海川,四海为家,后来父亲为了能给阿兄找个好的教书先生,便在上京城定居了。”
“哦,四海为家。”皇帝低声喃喃,似有几分失望之色。
“当年你与锦夫人相邻时,你几岁?那个孩子,叫,叫喜安对罢,她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