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申私自贩卖军马至蜀地,前岁中,去岁中,共计卖马三百匹,一匹一锭金,共计三百锭金...”
站立两边的群臣开始窃窃私语,纷纷对王申的行为嗤之以鼻,也有愕叹那三百锭金。
三百锭金,寻常百姓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
太子站于皇帝下首,他冷静自持,默默的听着陈御史的檄文,颇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
皇帝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冷静,反而感觉到意外。
王申,区区一个太仆寺卿,敢收三百锭金,若背后无大人物做仪仗,他是不信的。不是太子,那又是何人?
他默默地审视着大殿之上众臣的神色,有的面露嫌恶,有的义愤难平,有的则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更有甚者,或漠然置之,或昏昏欲睡。
皇帝脸上有微微恼意,他望向殿门外,这雨下了一夜,都未曾停歇,空气里的潮气加上寒气,让他的肩膝都开始微微发疼。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抬首间看到殿门口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人上身披一件白色衣服,露出紫色朝服,浑身湿漉漉。他身形削瘦,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正迈着步朝大殿而来。
他身后的几个太监与侍卫,都滚在地上的痛苦哀嚎。
“来者何人,竟擅闯太极殿!”卫横的声音遥遥传来,没过几息,便已将一柄刀横在了那人脖颈上。
皇帝刚松了一口气,听有人唤道:“澜王,澜王殿下!”
朝臣纷纷望向那人,小声窃窃道:“是澜王,他可是穿了孝服?”
“王府何人去世了?怎没听到消息啊?”
“莫非是那失踪的侧妃薨了?”
...
陈御史看到江燮也大吃一惊,他疾步上前关切问道:“澜王,您这,这是?”未待江燮开口,太子也上前关心道:“澜王这是?莫非是你那妾室遭遇不测了?”
见江燮未语,只一双眼睛灼灼的望着他,他愈加确认自己的猜测,他道:“节哀啊,澜王。”
皇帝怒从心起,他咬着牙,四下张望了一番,举起一旁装饰的铜塑鹤便砸了过去。
“咚”一声巨响。
太子吓的怔愣当场。
“陛下息怒~”众臣虽不明所以,可还是跪地叩首,一时间只剩下太子与江燮依旧站着。
“父皇,父皇,您这,这是何意?”
皇帝咬着牙齿,恶狠狠道:“你给朕闭嘴!滚一边去!”
太子虽心有不甘,还是挪动脚步,站到原位。
皇帝长长吁出了一口气,瞪着江燮,心道:不就是让易安同他退亲,他便这番作妖,是诅咒易安么?先前怎未觉察,这厮心肠竟如此歹毒!
江燮缓缓走上前,在太子身侧,跪地道:“微臣江燮,恳请圣听,有冤情亟待昭雪。家父江承护、胞兄江望,连同麾下一百零四名护国忠勇之士,不幸罹难于奸佞之手。今日,微臣斗胆,誓为这一百零六名英灵,讨回公道!恳请陛下御览,明察秋毫!”
他垂首,高举的双手托着一个锦盒,脸上的表情异常坚毅。
皇帝心中一凛,他脸色陡然一变,犀利又尖锐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江燮。
沉默几息,他问:“你状告何人?”
“当朝太子元泓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