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喘息良久,双颊才逐渐褪去灰白之色。
片刻后,他开口询问太子妃道:“此物从何而来?”
太子妃道:“回禀父皇,儿臣出阁前与祖母曾在江南游历数月,期间与一女子结了手帕交,此物便是那女子所赠。”
“呵呵呵呵。”皇帝一阵笑,他摸了摸金锁笑道:“这故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她有说甚?”
“那女子给儿臣讲了一个故事。”太子妃有些紧张,她攥紧裙摆问道:“父皇可愿听上一听?”
“好。朕很想听。”皇帝的脸色怅然,已将此前太子种种罪状抛之脑后。
太子妃又道:“此事乃儿臣手帕交家中隐秘,儿臣恳请陛下准儿臣单独讲与您听。”
皇帝扫视一番,挥了挥手道:“去,都出去,门口候着去。”
几人面面相觑,虽有异议,未敢言明,只得都退到殿外。
姜川柏摸了摸下颚,总觉的太子妃此举很是古怪。
他跟姜姜使了个眼色,姜姜会意。他上前故意与其他几人吵闹起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姜川柏则迅速躲进了大殿的角落里。
人都遣散了出去,而那太子依旧蹲坐在一侧,目光呆滞的望着地上那一抹斜入的阳光。
皇帝瞥了一眼他,对太子妃道:“不用管他,你说。”
太子妃微微吐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她本是上京城一富家女,他父亲是上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富户。她母亲是江南教书匠之女,与他父亲相识后,便远嫁来了上京城。婚后前几年,她母亲过的很好,很快便生了她。府上的大夫人善良敦厚,待她母亲极好,二夫人与三夫人也是彬彬有礼。可惜好景不长...”
太子妃说到此处,微微垂下头:“大夫人染了恶疾,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后宅无人管理,她母亲的恶梦便从那年开始。府上众多夫人,视她母亲为公敌。因母亲受宠,也因母亲娘家人微言轻。接连几次怀孕,都小产,以致终身不孕。”
太子妃顿了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继续垂首道:“加害完她母亲还不够,便对她下手,冬日里三夫人将她推入池塘,眼见要被他父亲发现,便让她儿子跳下去救。她醒来后害怕不已,母亲为了让她保命,便让她假装失忆。可她们依旧不死心,趁他父亲不在府上,竟寻人将她诱骗出去绑了,好在被她母亲发现。她母亲一路跟随,派回府报信的车夫久久未带人来寻,她母亲便知晓她们这是要她娘俩死。于是她母亲便带着她逃走了,逃了好几个月,躲过了许多次追杀,直到遇上了好心人收留。她们改名换姓,过了几年无忧的日子,可惜,也就二、三年光景,她母亲还是抑郁含恨而终。”
一时间,大殿里一片寂静。
躲藏在角落里的姜川柏,眼眶也微微湿润。
太子妃可太会讲故事了。这事他都听了无数遍,可唯有此次能让他感同深受。难不成,这女子有妖术不成?他拧了拧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一些。
皇帝眼眸含泪,久久未回过神。
太子也听懂了这故事,倏尔,他捶地大吼道:“你胡说!你胡说!安喜呢,说!她人在何处?!孤不信,孤是她的二哥哥,孤是真心救她的!你让她出来,你让她出来!”
“那女子死在江南了。”太子妃冷冷道。
“死了?死了?”太子有些不可置信,他呆愣愣的低声喃喃:“她死了?她那日可还唤我二哥哥啊...”
“你骗孤,你骗孤!”太子嘶吼着从乌皮靴里拔出短刃朝太子妃袭去。
太子妃只见一道璀璨的光一晃而过,她来不及躲避,只蜷缩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