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公公微微抬首瞥了眼皇帝的脸色,又迅速垂下首去。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回首打开桌案上的奏折批阅起来。
他道:“究竟何事?连你也都不敢说。”
福临微微一怔,他朝皇帝躬身言道:“老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方才,皇后着人来问,这梅贵妃的后事可按贵妃礼制来办?”
“哦?”皇帝握笔的手微微一顿,他抬首扫了眼福临,而后垂首继续批阅奏章。
“老奴也甚觉奇怪,按制,梅贵妃是可按贵妃礼制来办,为何有此一问...”他垂首思忖片刻,想起来方才的这句话僭越了,于是跪地道:“老奴僭越了,请陛下责罚。”
皇帝放下毛笔,笑着道:“起来罢,你们一个一个都非得同朕打哑谜。不就是想问太子如何处置么。”
“奴才不敢。”
“行了,起来罢。你着人回了皇后,按贵妃礼制办。”
“是。”福临公公起身往外退,同时走进来一士兵与一小太监。
那士兵风尘仆仆,腰间缀着一个竹筒,筒上挂着一根金色的羽毛,那是边疆急令。
士兵跪地道:“禀陛下,边疆陈大将军急令。”他言罢,摘下竹筒,双手递给福临公公。
皇帝双眸微眯,神情顿时冷冽了几分,他道:“呈上来。”
破开竹筒上的漆封,只有一张薄纸,那纸张寥寥几字,每个字都奇丑无比。
皇帝冷嗤一声道:“陈旗身为镇军大将军,这字写的还不如三岁稚童!”而后他便费劲的看了起来。
几息过去,皇帝看明白陈旗的来信,便屏退那递信的士兵。
福临公公上前禀道:“陛下,姜易安姜姑娘求见。”
皇帝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惊诧问道:“谁?”
“姜易安姜姑娘,同行的还有其胞兄姜川柏及一嬷嬷。现下正在宫门口呢。”
皇帝心中微微一震,他确认道:“可是江燮先前那侧妃?我老哥哥的徒儿?”
“是。”福临公公应道,他的嘴角也跟着微微扬了扬。
“呵呵呵呵呵呵...”皇帝猛拍了一下桌案,大笑起来。
他道:“速去请进来!”
他看着福临公公出去,起身理了理龙袍,而后便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心中无比雀跃又有些紧张。
自那金锁一事后,他无比确信,姜易安便是安喜啊...
只那安喜自那日大婚后便失去了所有踪迹,他派人跟着姜家夫妇,每每入了西市便会被不明人士干扰,而后再也寻不到人。
他想关江燮与太子几天,看看她会不会出现,果然,她真来了。
这算不算知女莫若父?
皇帝心中无比愉悦,一时间完全忘记了陈旗的信上提的那十万火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