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柏徐徐道:“突厥老皇帝年事已高,身体渐衰,已卧床榻二年之久。他四个儿子,老大比始是储君,这几年便都是他主政。老二、老三、老四一直不瞒,因那比始有心疾。草民在西域得了一株草药,可治心疾。也不知谁透露的消息,草民尚未出西域,便被绑到了突厥宫廷去。草民在那宫廷里待了十日,十日后方才逃出。倚草民愚见,突厥军如此猖狂,恐是那比始已亡,三子在夺权,谁能占据黄州,便能登上那可汗之位。”
“呸!这突厥狗!敢觊觎黄州,活腻歪了!”未待皇帝发话,陈令先骂了起来。随后,他眼珠子一转,又问道:“那比始可是你毒死的?”
姜川柏摇摇头:“不敢不敢,比始性子温和,主张和,他主政这二年,突厥军可一次都未曾到黄州边陲小镇,因他下了严令。听闻,还杀了好几个不服的将帅。”姜川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接着道:“我的药货真价实,绝无半点假。那比始给的金子也是真,我都换了粮食,放在黄州了。”
陈令脑海里闪过一个“药”字,又闪过一个“粮”字,他上前一步问道:“敢问阁下是?”
“姜川柏,黄州民和堂便是我的药铺。”
“民和堂是你开的?”陈令激动的心溢于言表:“哎呀,你是那东家啊。可让我们好找呢。”
姜川柏诧异道:“陈大将军何出此言?”
“民和堂那主事人这几日开了义诊,给百姓送药。我胞兄前去讨药,不,不不,买药。呵呵呵,那主事人非说得东家首肯,连他大将军面子也不给,真是硬骨头。”
“咳咳咳”皇帝佯装咳了几声。他听不下去了,堂堂镇军大将军去抢药不成,还有脸将这事说出来...
他拧了拧眉心,对陈令道:“好了好了,你给朕站好,容朕想一想。”
陈令急了,他道:“陛下,这还想啥啊,在黄州及附近几个州,唯有民和堂药铺最多,药也都是上好的药,这药从民和堂到军营不过半个时辰,先让受伤的百姓及将士用上药,人命关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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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怒意横生,心道:这厮,只想着药铺近,可这药钱呢?也跟你一样去抢啊?!他快速的在脑海里计算该拨那支军过去,该拨多少粮草,药...
耳边传来姜川柏悠悠的一句话:“这令牌陈将军拿着罢,有此令牌可在黄州及相邻三州的所有药铺调配药,药师、医师皆可,主事人不会为难陈大将军。”
陈令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块金灿灿的牌子,再次确认道:“凭此牌畅通无阻?”
“是。”姜川柏点头,又道:“黄州栖霞镇岩山村那有一个义仓,凭此牌也可开仓放粮。可供百姓及将士吃上一月。”
陈令的表情再次变的震惊无比,他张着嘴巴,几息后对着姜川柏拱手道:“多谢姜兄!姜兄日后你便是我陈令的兄弟!哈哈哈哈~”他豪迈的拍了拍姜川柏的手臂,姜川柏忍住痛意摆摆手道:“客气,客气~”
皇帝的心情也跟着有些舒坦起来,他捋了捋美髯,故意问道:“川柏啊,你这是何意?”
姜川柏拱手道:“回禀陛下,草民虽只是个药市人。这些年草民四处奔走也赚了些银子,可草民能赚到银子,在这太平盛世供草民一家人衣食无忧,多亏陛下治国有方,多亏有陈大将军这些将士守卫边疆。现如今黄州有难,草民怎可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那帮突厥人侵占了去。此时,此事,大丈夫不能忍!再者,草民的药铺及粮仓都在黄州,恰能解一解陛下燃眉之急,是草民一家的荣耀。”
姜川柏言辞凿凿,他身后的姜易安不禁感叹起来:阿兄,可太能说会道了!
“好!说的好!”皇帝大声赞叹着,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姜川柏面前,又打量了他一番道:“果真是大丈夫!”
“陛下谬赞!”姜川柏垂首拱手,嘴角微微勾起。而他的心在滴血:亏了,大亏啊!江燮这厮就不该救啊!
陈令又道:“陛下,粮跟药都有现成的了,您看拨哪支军?”
皇帝闻言,双手负后垂首思忖片刻,道:“蜀地三军...”这几字出口,他抬首又苦恼起来。蜀地三军将领死的死,关的关,几乎无可用之人...
陈令眼珠子一转,他道:“陛下,澜王殿下身子可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