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熙曲起手指刮了一下鼻翼,跟这几个人处久了,大概也知道他们的脾气,互相之间调侃起来没个分寸,但都没有恶意。
“郭望舒的情况还在恶化中吗?”谈话空余时间,傅正卿突然问。
顾安和放下杯子,回:“嗯,已经确定无法恢复意识,俞伯母来看过一次后就不来了,他们一家的态度,挺让人心寒。”
谭辰希叹一声:“傅阳泽没提离婚,郭傅两家的利益链还在,郭望舒变成什么样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翟子安轻轻摇晃酒杯,无声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李景熙垂着头。
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工具人。
心里涌过一股麻木的无力感。
她知道真相,却无法将凶手绳之于法。
只要听到郭望舒的名字,诸多想法就会在她的脑子里做斗争,让她无时无刻想起结婚宴席上血腥的一幕。
脑袋里的神经系统像是被皮皮的爪子挑动着,疼得厉害。
这恐怕就是阳泽想要看到的结果。
“怎么了?”傅正卿觉察到她的异样,抬手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李景熙回过神,实话实说:“心里有点难受,我去休息区坐一会。”
傅正卿的视线跟着她。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走路的动作有点慢,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几乎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谭辰希也注意到了,问:“熙熙怎么了?我看脸色不太好,是因为郭望舒吗?”
翟子安朝休息区看一眼,收回视线后,手指轻轻在酒杯上打着转。
顾安和拧眉道:“恐怕是陷入了同理心过剩状态,得好好引导。”
傅正卿坐到她身边,揉了揉她头发。
“我没事。”李景熙笑了笑,“有些事情一时间没法消化而已,但很快就能想通的。”
这一点傅正卿相信。
李景熙不是喜欢藏着掖着让人猜她心事的人,就像她刚才难受了就说难受,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
“他在给你制造心理恐惧,”傅正卿分析着,“从你收到他邀请函开始,你就成了他树立权威威信的目标,等你有一天垮掉的时候,你会对自己所坚持的东西产生怀疑,甚至感到痛苦。”
他顿了顿,“你不能如了他的愿。”
“面具男是他吗?”李景熙问。
“不是,我查了他那个时间段的行踪,他当时在义城。”
李景熙的心情因为这番话慢慢地沉静下来,她盯着正卿,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我就放心了,至少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神通广大。”
傅正卿略微失神。
心头有些酸。
因为很多事情他替不了景熙,不论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将来有可能发生的。
他伸手搂住她,在她耳边说:“有我顶着呢,你怕什么。”
结束聚餐已经十点,景熙留宿在海瑶这里。
周海瑶正好和她讨论了助理主持的事,说话技巧倒是没多厉害,硬是靠着死缠烂打把李景熙给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