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钟,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连队上的大喇叭就雄赳赳气昂昂的放起了红歌,提醒众人,该起床做饭了,到了六点半,连长那大嗓门响彻天地,“同志们,抓紧时间吃饭,该开工了······”
听着连长的吵的人心跳加速的呼喊声,小改一家人迅速吃完早饭,收拾好干粮,昼夜温差大,几人在杨母的提醒下,里面穿了件薄的长袖,外边都套着一件旧棉袄,骑着自行车一头钻进那蒙蒙亮的天色中。
疆省地广,一块地都是上百亩打头,所以几乎都离家很远,因为长期不下雨的原因,每条路上灰尘很深,骑自行车的时候一不小心容易摔进那厚厚的灰窝里,并不疼,只是会扑的满身白灰,埋汰死个人儿。众人借着杨父头顶上那盏矿灯发出的光亮,踉踉跄跄的往目的地行驶。
到了地头,杨母拿出三个用布做的一米多长的袋子,袋子口缀着两根长长的细布条,把袋子放在屁股后头,布条往腰上缠绕两圈系紧,双手摘满棉花后往身后一塞,棉花就掉进袋子里了,边走边摘,解放双手还省劲儿,古往今来,劳动人民一直以其非凡的智慧和创造力,创造了无数令人惊叹的奇迹。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和头脑,不断探索、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将生活中的点滴转化为实用的技艺和知识。
棉花的样子像橘子一样,一瓣一瓣的,总共有五瓣,每瓣白花花的棉花都被棕色的壳包着。摘这些棉花,只须轻轻地一抽,它们便整团整团地出来了,活像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娃娃,令人爱不释手!
小改刚开始还干劲儿十足,干得热火朝天,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蔫了下来。原来,这棉花的外壳摸起来硬硬的,特别磨手,每一瓣都有一个尖尖的头儿,一不小心容易挂到手,把手指头都给磨出了倒刺来,那疼痛真是难以忍受。而且,长时间低着头干活,脖子也酸得厉害,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上辈子几十年没干过农活了,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是不适应。
小改四下环视了一圈,一朵朵棉花裂开嘴儿,怒放绽开,枯黄色的棉花叶子,已经飘落了大半。密密的棉花朵儿,被秋风吹得蓬蓬松松,远远望去,真像一片银海雪原,又像那雪白的珍珠。
杨母已经摘满一袋子,正往低头的大包里倒,看到小改四处张望的模样,拿着空袋子走到小改身边,把三小孩叫到一起,用医用胶布把三人的十根手指头尖尖都缠绕了两圈,然后手把手的教三人如何摘省时省力。临走的时候还交代,累了就随地坐下休息,别逞强。
经过杨母这一指点,找到了正确方法,瞬间轻松不少,三人又不紧不慢的忙碌起来,毕竟是按重量给工钱的,干完一家工钱就能结清,还是非常有很有吸引力的。
太阳出来了,温度也上来了,小改趁着去地头倒棉花的时候,把棉袄脱了下来,放在花堆边,继续努力奋斗了。脱了棉袄的小改再次庆幸,自己母亲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阻止了自己穿短袖,要不然自己这两根小胳膊肯定要被棉花枝条挂的伤痕累累了。
就这样玩玩哒哒的摘着,也摘了不少。十点多,一家五口坐在树荫下吃着杨母一大早烙好的饼一边闲聊休息,杨父边抽烟边问道:“娃儿呀!你们仨还适应不?”
“还行,没撵太紧,摘一会儿玩一会儿的,不算太累。”大姐杨小娅答道。另外两小只点头表示赞同。
“爸,你抽烟注意着点儿,到处天干物燥的,一个不小心火星子蹦到棉花上,把我们卖了都不够赔的。”小改看着杨父嘴边的那支正燃烧着的烟道。
“放心,我注意着呢!想吸烟了就到外面田坎子上来,不会在棉花地里点火,这要是着起来,一年白干。”杨父道。
“累了你们就回家休息休息,下午太阳不大的时候再来。”杨母起身边系袋子边说。
“不累,一公斤一块钱呢!玩着干着多少能落点儿,要是回家了,就一分都没有。”杨祥毅率先说道。
“就是就是,能赚一点是一点,过了这一俩月,想来干也没活干了。”杨小娅接着说。
“你呢?作业多不多?”杨母看向小改,说着俩人能听懂的暗示。
“不多,最后一天抽空写一下就行。”小改摇头道。暑假结束前两天把《青春那点儿事》完结寄走了,没开新书,有空了就续写《马大哈上学记》,所以日子比较轻松。
“那等下你们记的戴帽子,太阳很大,晒伤了受罪。”杨母戴好帽子就又急匆匆的下地去了。
小改见状,戴好帽子,再把一块四边形的布,叠成三角形连帽子带脸的一起包裹起来,只留出五官,这样低头干活的时候,太阳从哪个方向都晒不着。可能是疆省阳光太毒辣,都是这样戴帽子的。
就这样,十一的小长假,小改当起了采棉花的小姑娘,每天跟着父母地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