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三天两夜的长途跋涉,两人终于到了此次的终点站,豫省隔壁的X市,离宛市还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并未在此停留,出了火车站,直奔对面的汽车站而去,买了到宛市的车票,看了看离发车的时间还早,随便找了个饭馆,简单的吃了两口饭垫吧垫吧,就坐在候车厅等候。越接近家乡,归家的心情越是急切。
可能是山路颠簸,也可能是受小改影响,并不晕车的佳佳,也吐了一次。在小改快要吐虚脱的时候,汽车终于到站了,俩人急匆匆的下车,站在车旁缓和了片刻,这才提起行李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快到出站口时,小改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杨小娅,一年半没见,姐姐变的更加漂亮了,一身时髦的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浑身上下透着张扬自信,和以前判若两人。
“老二,佳佳,累了吧!走走走,姐在不远处的宾馆开了一间房,我们先去休息片刻,梳洗一下就去吃饭。饿坏了吧!”一开口,熟悉感扑面而来,还是记忆中那个咋咋呼呼的大姐。
“大姐,你等很久了吧!我们还行,一直坐着,不累。”佳佳客气的道。
“你不累你二姐可难说,就她那晕车的体质,受了一路的罪吧!这一路净走山道,看看,小脸刷白,没一点血色。”杨小娅接过妹妹手里的行李箱,心疼的道。
“我都已经习惯了,倒是佳佳,受我连累也晕车了。”小改不好意思的道。
“今天太晚了,我们就在市里住上一天,明天再出发回糖县,我宿舍还有外人,不适合带你俩去,咱就住外边,晚上还能好好聊聊天。你们看,这边之前是·······”三人一边走,一边听着杨小娅的介绍。看到姐姐变化如此之大,小改心里彻底放心了,人呀,还是需要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一番,不然永远也长不大。
小改在豫省停留了一个星期,亲戚朋友家都去转了一圈,他们只知道小改考上了京大,具体分数小改没有透露半分,除了小达,没人知道,在他们心中,疆省考大学比豫省要容易些,分数线要低好多呢,小改从小成绩就好,所以并不是很惊讶。
小改太爷如今已是九十六岁高龄,但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却依旧显得十分硬朗。那双腿脚灵便得如同年轻人一般,走起路来步伐稳健有力;连拐棍都用不上。头脑更是清晰得很,一点都没有老年人常见的糊涂迹象。
小改的三位姑奶奶轮流着悉心照料太爷的生活起居。她们分工明确、尽心尽力,从饮食到日常活动,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从未让老爷子有过一丝一毫落单的机会。如此精心的呵护与陪伴,使得太爷上辈子所经历的那些悲惨遭遇并未重演,现在能跑能动的,想去哪儿了,抬抬脚自己就去了,想吃啥了,也能上街去买,再也不是那个躺在床上等着人喂饭,擦屎端尿的悲催老头了。
当老爷子听闻小改成功考入京大时,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大声嚷嚷着一定要摆酒席来庆贺一番。在老爷子看来,小改能够考上这么好的大学,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必须要大肆庆祝才行!然而,小改却微笑着拒绝了老爷子的好意,并解释道:“太爷,时间实在太紧迫啦,我马上就要开学参加军训了呢,如果现在摆酒的话,肯定赶不上了。”尽管老爷子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尊重了小改的决定。
就在小改即将离开的时候,老爷子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塞到小改手里,边塞边说道:“乖重孙啊,这是太爷给你的一点心意,拿去交学费吧。”小改连忙推辞,老爷子一下子就急眼了,板起脸来佯装生气地吼道:“叫你拿着就拿着,跟太爷客气啥!”看到老爷子这般坚持,小改只好乖乖地把红包收了下来。
再看看小改的外婆,岁月似乎对她格外温柔,她看上去并没有苍老许多。与小改上辈子记忆中那个干瘪瘦弱、满脸愁容的小老太太相比,如今的外婆简直判若两人。或许正是因为身边有了健康又机灵可爱的小孙孙陪伴,外婆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和乐趣,所以才会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精神。以前的外婆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成天喊着头疼,每顿饭都离不开头疼粉。而现在,那个时常病歪歪的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外婆。望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且无比健康的外婆,小改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心来了。
家里的那座老房子,与上辈子毫无二致地化作了一片凄凉的废墟。院墙坍塌在地,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原本宽敞的院子如今已被丛生的杂草所占据,它们肆意蔓延,几乎让人无处下脚。小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扒拉出一条狭窄的道路,得以走进这记忆中的温馨的家。
当她走到屋前时,与上辈子一样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阵酸楚。整个屋顶已然塌陷,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堵墙壁还倔强地矗立着。透过那扇破烂不堪的窗户,她瞥见了那张曾伴自己入眠无数个夜晚的床铺,此刻却已被砸得粉碎,成为了一堆不成形的破木屑。然而,令人稍感欣慰的是,厨房旁边的那棵梨树竟然比以前粗壮了许多,枝繁叶茂地挺立在那里。
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小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回想起上辈子,自从姐弟离开之后,她总共只回来了两次。
第一次回到这里时,房子看上去还算完好无损,只是房门上紧紧地挂着一把冰冷的铁将军,仿佛将过去的时光也一同封锁在了屋内。她曾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摘掉了其中一扇门,然后缓缓地走进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然而,当她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言的失落和伤感。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乱糟糟的,就好像刚刚遭遇了一群凶狠的土匪洗劫一般;又好似经历了一场威力巨大的台风,所有的东西都被吹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抬头望去,屋顶上竟然出现了好几个触目惊心的破洞,阳光透过这些洞口洒进屋里,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第二次回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与现在如出一辙。整个家变成一片废墟,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看到这一幕,小改的心彻底凉透了,她默默地转身离去,从此再也没有勇气踏足这片土地,因为从此刻开始,她的家彻底没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过去了十几年。就在小改几乎要将这座老宅遗忘的时候,小达重建了老宅,杨祥毅要在老家举行婚礼,她这才有机会带着老公和孩子一起回来······
小改将计划好的那十万块钱转给了小达。起初,他坚决不肯收下,言辞恳切地表示修房子乃是他们兄弟三人应尽的责任,哪有让晚辈掏钱的道理。面对小达的坚持,小改无奈之下只得原原本本地将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向他讲述清楚。小达听完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后,他默默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个来小时后,小改听到了西边传来的鞭炮声,出去看了一眼,才明白小达离开后马不停蹄地赶到镇上买了鞭炮和火纸,挨个为先辈们烧纸报喜。小达效率很高,就在小改即将去京市前,她惊喜地发现院子里的杂草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群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有条不紊地清理着这片废墟。看来,今年过年,他们一家有望在此地聚齐。
小改去亲戚家串门的时候,都知道她考上了大学,每一家或多或少的都给她封了一个红包,一百到几百不等,小改推脱不掉,无奈收下,打电话问杨父,他道:“你安心收下,人情老爸还,没事,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以后他们家有啥事,老爸也会回礼的,你把明细给我就成。”听了这话,小改才安心收下。这些人情往来,作为重生者,小改是懂得的,就是这次亲戚们普遍比较大方,给的比平常上礼单的要多,她就有点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