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散漫,听着不大正经,却又带着一股磁沉的厚度,就这么缠上来,撩拨得人耳尖发法麻发烫。
“哄你玩的。”邢彦诏坐上车。
车门关上,车子平稳地行驶好一会,骆槐才平复过来。
“诏哥。”
“嗯?”
“我有给你准备礼物,还在路上。”骆槐默默拿出手机给祝双双发消息,问那个什么模到哪里。
……
眼看着晚饭时间将到,裴悠悠迟迟不见。
邢母都急。
她不想养二十九年的儿子离开邢家,更不想儿子改回林姓。
孩子是她辛辛苦苦教育成才,凭什么便宜林家夫妻两个?
她给儿子发消息。
邢政屿何尝不想裴悠悠赶紧去道歉,但是裴悠悠一听骆槐在邢家,又吵吵囔囔着不愿意了。
他是又亲又哄,什么法子都试一遍。
“悠悠。”邢政屿的声音细听已经有疲惫,不过是强撑着说话温柔,“爸妈不是和你分析过了吗?如果不给大嫂道歉的话,我们就得离开邢家……”
“离开就离开!”裴悠悠一想到自己要在邢家人面前和骆槐道歉,哪怕只是一句对不起,不会掉块肉,她一样拉不下这个脸。
偷偷道歉还差不多。
骆槐是故意的,偏偏在今天大早就回邢家,不就是想让她在邢家丢进脸面,在佣人们面前立威吗?
她都要和骆槐道歉。
佣人以后怎么敢对骆槐不敬?
反正不行。
“政屿哥,离开就离开,没关系的,你可以做我们裴家的上门女婿,我爸妈哥哥都会愿意的,不管是车房还是钱,我都有!”
邢政屿的耐心几乎告罄。
很想给蛮横无理的裴悠悠两巴掌。
一巴掌都是轻的。
偏偏又不能。
他能想到的救兵是岳父岳母。
邢政屿微笑道:“好,你和岳父岳母说一声。”
裴悠悠拿出手机,又犹豫了。
出门前爸妈再三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和骆槐说一句对不起,否则会害了政屿哥,也会害了裴家。
她已经不再是小孩,结了婚,考虑就更多。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考虑她自己?
爸爸因为这句话发了火。
还是头一遭。
她有点害怕。
“算了。”裴悠悠泄气似的倒在邢政屿肩膀上,“政屿哥,我是为了你才去道歉的。”
邢政屿顿时觉得恶心。
不悦在眼睛里转瞬即逝。
“我知道。”他侧头,在裴悠悠的脸上亲亲。
两人踏进邢家大门。
所有佣人排列整齐站在大厅,低着头。
邢彦诏和骆槐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摆着水果和茶点,吃去不少,俨然等了一个下午。
好在其他人不在。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下着。
沙发上的两人不说话,眼睛就看着裴悠悠。
骆槐还好,眼神向来没什么攻击力,邢彦诏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裴悠悠磨了磨牙,忍了又忍。
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来到骆槐面前,目光躲闪,语气随意地说:“对不起。”
骆槐第一次从裴悠悠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哪怕不是真心。
像极了高傲的孔雀被人强行摁头。
邢彦诏却不认,抬起下巴,漫不经心地说:“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