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雪想起成婚之后,裴行迟只有的侯夫人催促后才会来自己院子,和自己假装同房,这难道不荒谬?
她一个六品清官的女儿,嫁入侯府的确是高攀。但也从未想过嫁进来之后,侯府所有人都会刁难她,而裴行迟从来不会护着她,这难道不荒谬?
假同房一年后,婆母对她肚子没有一点动静不满的时候,裴行迟也没有一点解释,这难道不荒谬?
甚至成婚前,裴行迟说着对自己一见钟情,同时又在外面金屋藏娇,这难道不荒谬?
怎么她提个和离,就成了荒谬呢?
陆鸣雪心底生出无尽的怒意:“裴行迟,你做的事打量着只有天知地知?竟还好意思说我荒谬?!”
陆鸣雪话说完,却看见裴行迟脸上露出笑意。
那笑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宠物亮爪子,充满了高高在上的玩味。
陆鸣雪只觉胸口一阵胀痛,像是满腔怒意要喷出来了。
“裴行迟,我当初嫁进来,是看重你的情意。可惜,全是假的。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裴行迟点点头:“还能想清楚,不算太笨。”
陆鸣雪抽了抽嘴角,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冷着脸道:“裴行迟,你要养外室,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我,只想寻一个良人,过安生日子。”
“……”
“说到底,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若当初我知道你对我无情,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可能嫁进来!”
陆鸣雪的怨气着实不小,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她已经太久没有如现在这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自从及笄,娘便加倍要求她,从言语到举止,都有一把严苛的尺子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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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的确因此在京中获得了贤惠的赞誉。
但结果是什么?
因着那贤名,她受邀参加马球会,被裴行迟相中,嫁入侯府。
一直到成亲那日,她都觉得娘是对的。
但最后的事实证明,登高跌重,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看她好拿捏罢了。
“你现在的日子不安生吗?娘甚至连晨昏定省都给你免了。你若嫌不安生,我明儿派人给你院子里布置个佛堂。”
陆鸣雪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是绿的。
简直就是鸡同鸭讲,裴行迟惯常会用这招答非所问!
“我真的不明白,你娶我的意义是什么?”
裴行迟突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陆鸣雪清晰地听见下巴关节发出“咔嚓”一声,紧接着,她被硬生生地拖向裴行迟。
像一个破布头子,没有任何尊严可讲。
下巴的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地流泪,身子也开始发起抖来。
“意义就是,你不会有任何资格,可以跟我谈条件。”
裴行迟的脸骤然放大,简直可憎地如同恶鬼一般。
陆鸣雪实在忍不住,一脚踩上他的脚。
裴行迟吃痛,松开了手。
没了支撑的陆鸣雪摔倒在地上。
这厢闹了半天,侯夫人仿佛才终于听见动静似得,被婆子扶着走进来。
“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没有一个人过来扶陆鸣雪一把,她只能自己狼狈地爬起来。
将将站稳,裴行迟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姿态亲昵,对侯夫人道:“娘别怪她,儿子会好好教导。”
“哼,这原本,该是母亲做的事,如今倒好,都娶进门了,还得做夫君的来教。简直羞死个人。”
陆鸣雪挣扎了两下,被裴行迟用强力镇压在怀中。
这时,一个如弱柳扶风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插满鲜花的粉彩釉花囊,献宝似得拿到侯夫人面前。
侯夫人十分给面儿地接过花囊,道了声“不错”。
见侯夫人满意,那女子方才看向陆鸣雪:“嫂嫂莫怪,是淼音今日提了一嘴那日的事,大表哥方才叫你过来问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