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看了许久的丫鬟连忙上来搀扶。
她一把将人推开。
“裴郎呢?”
丫鬟面露为难,还是道:“世子,世子回侯府了。”
她笑起来,笑着笑着,脸上的恨意聚集,面色阴狠道:“他骗我!他骗我!他还不肯给我报仇!他该死!”
“小姐!小姐,世子也有苦衷啊,您不要多想,更不要和世子离心!”
“离心?他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身上。”
“小姐,世子为了您,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的心怎会不在您身上?小姐,奴婢拿项上人头担保,世子心里只有您一人啊!”
女子捂着脸,细碎的哭声和眼泪流泻而出。
“我要疯了,再被关在这里,我真的要疯了!”
丫鬟从旁劝解,末了,突然道:“若不是镇国公夫人,世子又怎会容忍那女人!按计划,她明明只能有一年活头了!”
女子从手掌中抬起头来,哭红的杏眼充斥着扭曲的疯狂:“对啊,明明只有一年,我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不止如此,我还能成为世子夫人。为我姚家满门报仇,可裴行迟他为了庆丰侯府,弃我于不顾!”
“小姐,不是的,世子也是无奈。您也知道镇国公……权势滔天,这个机会对世子太重要了。他也是为了您俩的将来啊。”
女子神情动摇,抓着丫鬟的手。
“……你说得对,世子还是爱我的。都怪那个女人,她凭什么能让镇国公夫人保她一命?她就应该赶紧病死,给我腾位置!不止是她,她一家人,尤其是她爹,都该死!都该死了给我的家人陪葬!”
“没错,那女人就是绊脚石,迟早得把她给砸碎了,您才能有出头之日。”
女子终于停止哭泣。
恰在这时,有人通报:“世子回来了。”
就在裴行迟踏入后院的一刹那,女子抽泣着,软倒在一旁的丫鬟身上。
裴行迟的脸上是外人从未见过的紧张:“倩儿!”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将倩儿拥在怀中。
“怎么回事,她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丫鬟哭着回话:“小姐知道世子您是为了侯府,也是为了她,才拿着书信回了侯府。但小姐她……她心中苦闷,她一直被关在这院子里,您也知道,以往,小姐多爱跑出去玩呐。”
裴行迟皱眉,十分心疼地将脸贴上怀中女子的脸,倩儿的脸烫得他心头发慌。
“倩儿,你这是何苦。”
倩儿挣扎着睁开眼睛,大大的杏眼满是依赖地看着裴行迟。
“裴郎,我本不该有怨的。可我控制不住,是我的错。”
这话更是让裴行迟心如刀割。
“倩儿,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食言。”
倩儿闭上眼,两滴清泪滚落腮边,可怜至极。
“裴郎,她是不是不用死了?”
“她”指的自然是陆鸣雪。
裴行迟垂眸:“她现在还有用,但不会太久。”
怀中的倩儿摇了摇头,道:“我明白,裴郎,你有你的苦衷。我不要她的身份了,我就用这个扬州商户之女的身份,你让我出去吧。”
裴行迟沉默良久,长叹一声:“倩儿,你……当真?”
倩儿重重点头:“当真,我想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
一旁的丫鬟猛地跪下来:“小姐!这,这怎么行,您出身高贵,顶着这扬州商户之女出去,得遭受多少白眼啊!”
裴行迟满脸沉痛道:“不必如此,再等等,好吗?护你一生,初见之时我便立下此誓。不要让我食言。”
倩儿抓着裴行迟衣襟的手猛地攥紧。
裴行迟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低下头看她,却见她破涕为笑:“裴郎说好了,护我一辈子,不许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