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陆鸣雪没说话。
地上的卫封寒仍旧一动不动,像是真的晕了。
陆鸣雪咳嗽两声。
卫封寒悠然坐起来,除了仍旧红得滴血的脸,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哟,陆姑娘来了。”
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十分滑稽。
陆鸣雪忍不住笑出来。
卫封寒终于装不下去,也笑起来,连连摇头。
陆鸣雪轻咳一声:“阿姜她是神医,在医术方面是天才,但在某些方面,她很迟钝。所以,以后在她面前,你最好少开玩笑。”
卫封寒苦笑拱手:“受教了。”
“也请不要怪罪她。”
“哼哼,我倒是想派人把她抓了,又怕她张嘴乱抖落。”
陆鸣雪不由轻笑。卫封寒这不拘小节的性子实在惹人喜欢。
“时间不多,还请卫小将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封寒点头,恢复正色,慢慢讲起北疆的事。
只是他坐在地上,支起一条腿,右上撑着膝盖,侧着头,不敢看过来。
而在他偶尔声音低沉下去的时候,陆鸣雪则总是有些走神。
“镇国公蒙建,如今是北疆镇山关的守关将军。镇山关和北关相距二百里,这是北疆最重要的两个门户。因为都在北疆抵御戎狄,北卫军和镇北军一向互为援军,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七年前,戎狄大举进犯。北卫军和镇北军联合作战,镇北军却频频在背后放冷箭,连我父亲也险些被射中。
两军本就互不信任,这么一闹,更是直接上书陛下,请求分线作战。虽说陛下最后也同意了,但早在陛下旨意到达之前,父亲便带着北卫军去了西线。结果,两军交战,戎狄的精锐大部分放在了东线。
那一战,镇北军伤亡较大,其中就有镇国公夫人的大儿子。
而西线我军大胜,父亲带兵支援,东西夹击,原本可以给戎狄精锐来个关门打狗,可就在这时,镇北军却分成三股,被戎狄骑兵一冲即散,镇国公的二弟首当其冲,被俘虏带走,镇国公夫人的二子追上去想救,又被砍伤,回去后没多久病发感染,也去了。
再后来,镇北军伤了士气,屡战屡败,约有一年,镇国公夫人的三子在这其间也死了。镇国公却将所有矛头指向北卫军。
从此以后,我卫家和蒙家之间,便是势同水火。”
陆鸣雪问:“那被俘虏的镇国公的二弟,最后如何了?”
“他趁戎狄不备,跑回来了。”
“这种可能性大吗?”
卫封寒摇头:“后来他回京养伤,在京城待了三年,陛下监视了他三年,确定没有问题,才让他重回北疆。”
也就是说,这人没有通敌的风险。
“除了国公夫人的三个儿子,蒙家就再没有出事的?”
卫封寒点头:“蒙家嫡系,只死了这三个。其他人安然无恙。”
若是当故事听,这样的巧合摆明了里面有阴谋。
可现实中,总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发生。
陆鸣雪便没说话。
卫封寒道:“我们的人查过,在这三个少将军死后,镇国公以战时事急从权为由,将他们三人的尸体都火化了。挫骨扬灰,实非人之常情。”
原来这里面当真有阴谋么?
可是那三个少将军也是镇国公的儿子,他们一死,镇国公岂不是就绝后了?
这岂非更不合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