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雪却没看他,她被裴行迟给气笑了。
“裴行迟,自欺欺人好玩吗?”
门外一阵风灌进来,站在门口的裴行迟披风飞起来,恍惚间,藏在披风中的身躯瘦得不成人形。
“倩儿,从前是我认错了人。她已经不在了,你是我的夫人,明媒正娶,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庆丰侯已经亲笔写下和离书,你不认也不可能了。”
谁知裴行迟就是不认:“不是我写的,都不算数!”
“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你觉得不算数不要紧,只要律法觉得算数就行。”
“你只有一半,律法也不会认的。”
“堂堂庆丰侯,总不会毁诺。裴行迟,你不止一次损害你爹的英名,难道现在你还要让庆丰侯背上不守承诺的骂名吗?”
“我为了你,任由他们杀了兮倩。难道你还不肯相信我对你的深情吗?”
听他这么说,陆鸣雪只觉得:不愧是你裴行迟。
明明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放弃了姚兮倩,如今却说是为了她。
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鸣雪便道:“介一,送客吧。”
莫介一往前一站,还装打手将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裴行迟,我劝你还是接受与我和离的事。否则,你的位置恐怕保不住。”
裴行越的虎视眈眈,加上庆丰侯不断对他失望,他的位置真的已经岌岌可危。
大概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执念难除。
裴行迟正要走,一转头却见卫封寒提着两只烧鹅和一壶酒,踏着轻快的步子正往这边走。
他猛地咳嗽起来,身边的仆人忙扶住他。
被姚兮倩囚禁起来的那几日,已是伤到了他身体的根基。
卫封寒被他的咳嗽声吸引,仔细一看方才发现是他。
“你这是怎么了?”
陆鸣雪听见卫封寒的声音,当即从医馆中出来,绕过裴行迟迎上去。
“封寒,你来了。”
莫介一也出来,接过他手里提着的酒坛:“还是上次的陈酿?”
“自然,这不是看你上次没喝够吗?”
“今晚不醉不归,行不行?”
陆鸣雪在一边嗔了莫介一一眼,道:“封寒还有公干,哪里能喝醉。”
“鸣雪说的是,我一会儿还得回去。”
几人打打闹闹,往医馆走去。
经过裴行迟身边时,又听见猛烈的一阵咳嗽。
卫封寒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莫介一一把拉走:“不是一路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鸣雪知道,卫封寒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但莫介一说得没错,他们和行迟早已经不是一路人,根本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互相都说服不了,何必浪费口舌呢?
他们走进医馆,裴行迟方才直起身来,他回头看过去,眼神沉沉,眼中有着浓重的怨气。
莫介一出来栓门,看见他还站在那儿没走,脸上的笑意都冷下来,将门重重地关上,放上门栓。
屋外屋里,已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