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耸的发髻上簪着一朵新鲜的还沾着水珠的粉白芍药,上挑的眼尾是说不出的风情,悬胆鼻,樱桃口,粉面桃腮,风流无匹。
镇国公夫人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下拜。
陆鸣雪忙跟着她一起跪拜。
“贵妃娘娘长乐未央。”
“起来吧。”
她的声音也如同丝绒一般,从陆鸣雪的耳边滑过,鼻间隐约能嗅到檀口清香。
这就是宠冠后宫的卫贵妃。
“香彤,这就是你说的,给她的考验?”
镇国公夫人道:“臣妇能做到的,也就到这儿了。贵妃娘娘若是有别的想法,可以自己动手。”
这俩像是在商量如何脍鱼。
而她就是那条可悲的鱼。
她本来就有些头重脚轻,刚刚又哭了一场,更觉头昏。
得了卫贵妃的吩咐,终于能坐下,这才歇了口气。
“香彤,你一直这么硬邦邦的,有什么好处呢?如今你也只能仰仗我卫家了。”
“……”
镇国公夫人没有说话。
她娘家不在,又亲手告发夫家谋逆,的确是只能依靠卫家。
陆鸣雪对卫贵妃此言很是不认同。
且不说卫封寒原本就是为了救镇国公夫人一命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就说镇国公夫人大义灭亲,也该得到善待才是。
这个卫贵妃,丝毫没有智慧可言,难道只靠着一张脸得宠吗?
许是她一时没有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被卫贵妃看出了端倪。
“陆姑娘,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高见?”
陆鸣雪看了一眼镇国公夫人,她已经想明白了。
刚刚镇国公夫人果然是得了卫贵妃的意思,专门过来考验她的。
然而说到底,镇国公夫人根本没有生她的气,否则也不会设置这样一个看似两难,实际上答案明显的考题了。
显然卫贵妃并不满意。
“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女只是在想,镇国公夫人是有功还是无功?”
“接着说。”
“若镇国公夫人是无功的话,为何陛下要开恩,接她入宫休养。可若是有功的话,又为何要被贵妃娘娘如此对待?”
“鸣雪,不得放肆。”
镇国公夫人款款站起来,跪下请罪:“贵妃娘娘,请不要降罪于她,她从未得见凤颜,说话不知分寸。”
陆鸣雪也赶紧跟着跪下,偌大的大殿中,她只能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地砖映照出她的模样,只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你问得好。我看你面善,合我的眼缘儿,不如给你个恩典,在我身边伺候我。”
陆鸣雪心头又是一凛。
往常听说宫中选宫女,都是层层筛选,没听说过宫中哪位贵人一发话,就能让谁登册入宫的。
可这位毕竟是宠冠后宫的贵妃,万一她发话就算数呢?
陆鸣雪当然也不想入宫,她好不容易才恢复自由,一旦入宫,不比在庆丰侯府强多少。
更何况,一旦入宫,她和卫封寒便再无可能。
卫贵妃总不可能是想将她留在身边,好好调教,再放她出去做侄媳妇的。
无论如何,她总能说个“不”字。
“回贵妃娘娘,臣女不愿入宫。一来,臣女是和离之身,并不符合入宫为婢的要求,二来臣女并未经过选秀,不合规矩。”
“你眼界不高,胆子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