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律师忙解释:“李阿姨告诉我的,其实,我私底下一直有在打听你的近况,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的。”
“这样啊,那我朋友的事情,就靠赵律师你啦。”
“好。”
赵律师收好证据,临走前又看了眼苏暖。
他处理过不少离婚案件,牵扯到刑事案件的,还是少见。
霍宴臣在商场杀伐果断,以狠出名,对自己的太太,做到了这个份上,苏暖竟然如此冷静与沉稳。
这样强大的心脏下,承受了多少难过与压力,她当然不会对旁人说的。
赵律师眸光微微潮湿,对苏暖生出几分敬佩来。
苏暖安排好律师,没有坐以待毙,先推着轮椅出了病房,去抢救室。
宋依人还在抢救,这次宋家人没有来,只有霍宴臣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是霍宴臣叫医院封锁消息的。
男人坐在那里,神色笼罩着一片灰寂,夕阳的光投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雪山上生出几笔点缀。
他比苏暖看到的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柔软。
男人的感性一面,在内心深处最爱的女人面前才会显露出来。
苏暖想,宋依人如果抢救不过来,这男人估计也要跟着去了吧。
霍宴臣的眼前出现了半边轮椅,还有苏暖的两条石灰包裹的双腿。
他抬起眼,看着她,没有她想象中的仇恨。
幽深的眸子里,夹杂着愧疚与自责,是对宋依人的,苏暖都有些同情了。
可一想到倩倩的前途,她瞬间硬起了心肠。
“霍先生,您能放了肖倩倩吗?”
她语气带着商量,还有不得已的恳求。
霍宴臣冷笑,阴鸷的眼眸,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嗜血残忍。
“宋依人现在生死未卜,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一命偿一命,我关她几十年,已经算是仁慈了。”
苏暖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收紧了一下,掌心生出黏腻的汗。
“孩子是宋依人自己杀死的,怪不得别人。”
“苏暖,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我给你的已经够多了,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霍宴臣厉声斥责着,毫不讲情面。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但事关宋依人,他可以对苏暖做到足够绝情。
苏暖的心,被吼得漏了几拍,连带着小腹,都有些隐隐疼了。
她掀眸,目光极其平静,静到发冷,没有丝毫情绪。
“宋依人是故意吃了流产的药物,然后跑到我这里来闹事,企图栽赃陷害我,她抢救不过来,纯属自作孽不可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信我,还是信她?”
霍宴臣定定地看着苏暖,勾唇讥笑:“原来女人的嫉妒心,是这么丑陋,她即使是想流产,那也是有苦衷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是栽赃陷害了?”
苏暖默了默,鼻腔涌起一股酸。
她为自己的坦率感到不值,霍宴臣现在咬死了她作恶多端,怎么可能会信她?
“如果霍先生一定要把事情做绝,那我奉陪到底。”
苏暖没多说,调转轮椅,离开。
霍宴臣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羸弱孤单的身影,心里莫名地烦躁。
他起身,迈步走到了前面,抬脚,挡住了轮椅。
苏暖抬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看到了他神情里的恼怒与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