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难道都是那贱人的鬼魂在暗中捣鬼?
圆脸小丫鬟突然抱着头高亢尖叫:“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奉命撕烂了你的衣裳而已!我不知道那是你娘亲给你绣的嫁衣!我撕烂了以后你才说的,我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呀!”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跳。
圆脸小丫鬟突然指向那几名少年:“是他们在你的新婚夜轮流强暴的你,是他们把你送给山匪拴进狗窝,是他们在你活着的时候一点点剥掉你的皮,又肢解你、取笑你!我什么也没干!我什么也没干!求求你放我离开,求求你放我离开吧!”
她彻底崩溃,猛地跪倒在地,要朝米铺方向磕头。
裘月见等人惊悚地看着她。
她想磕头赎罪,可是跪在地上的双腿却不肯停下,仿佛有自我意识般扭曲移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拖拽着她继续在这座小镇上爬行,而她十根纤细的手指头深深扣进了泥土,直磨得指甲破碎十指冒血,留下十道长长的蜿蜒血迹。
裘月见的心脏,一下一下狠狠跳动,在胸口膨胀肿大,几乎快要令她承受不住。
她咬了口舌尖维持清醒,发狠下令:“这小蹄子惯会胡言乱语,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杀了?!”
几名少年早就脸色铁青,闻言,毫不犹豫地拔出宝剑砍向圆脸小丫鬟。
然而那一剑砍歪了。
没砍断她的脖子,倒是砍掉了她的双脚。
原本扭曲爬行的圆脸小丫鬟,霎时瘫倒在地。
而她被砍掉的双脚,却保持着和裘月见等人相同的移速,踩着浸满鲜血的绣花鞋,继续轻盈地走在街巷里。
诡异而压抑的沉默,无声蔓延在裘月见等人当中。
挥剑的那名少年紧紧握住剑柄,声音发颤:“小姐,或许,我们已经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
裘月见手脚冰凉,终于感受到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怖。
砍掉自己的双脚——
爬出去吗?
今夜深山有雨。
萧宝镜早已从米铺后门悄悄溜走,赶在卖货郎回家之前匆匆回到小宅院,继续假扮她的戏偶。
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这场山雨,卖货郎今夜回来得有些晚。
他在廊檐下脱掉斗笠和蓑衣,一边踏进门槛一边叹息:“蓑衣有些旧,衣裳都打湿了。幸好在路上捡了些木头,可以拿来生火晾衣。”
他抖掉兜在道袍里的木头。
萧宝镜端坐在妆奁前,好奇地望过去。
也不知他从哪儿捡来的木头,大约十四块,每一块都和人的脚一样大,暗红色泽像是干涸的血渍。
她注视卖货郎在廊下烧起火堆、支起晾衣竹架,视线又落在他那两筐满满当当的货篓里。
东西一件也没卖出去。
他今天又没赚到钱呢。
真的不会饿死吗?
萧宝镜好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