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奕湘抬眸问他:“你觉得这事真是她做的?”
祝长晋道:“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事百分百是她做的。”
蔺奕湘垂眸不语,兀自思忖。
原本他是没有证据的,虽然检举时蕴的人不在少数,但他心里始终还是带着点期盼,希望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毕竟这是掉脑袋的重罪。
虽然他看时蕴有时不爽,却也不曾想过让她掉脑袋。
甚至乎,他想起了那日和陛下长谈,陛下提到他的婚事,询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蔺奕湘当时只觉得脑袋顿了一下,下意识的脑海里便浮上了一个人的笑颜,笑得贱兮兮的。
清俊无比,狡黠无双,灵动的像只狐狸。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说。
旋即听贺岐笑道:“算了,朕也不为难你,真要说自己喜欢什么模样,一时半会也叫人想不起来。
你问朕,朕也不知。但你若问朕喜不喜欢时蕴,朕却是知晓的。”
蔺奕湘当时不知为什么,只觉得眼皮跳的很快,有种想法呼之欲出。
可贺岐却话锋一转,笑道:“时蕴古灵精怪,想来深受大家喜欢,蔺相应该也不例外吧?”
蔺奕湘犹豫着点头。
贺岐则道:“之后她做什么,你便给她行个方便,莫要过问太多,叫她自己玩闹吧,掀不起风浪的。”
这是二人对话的最后一句。
祝长晋道:“其实咱们陛下也不是个傻子,很多事他都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你以为,时蕴偷摸做的那些事,能躲得过陛下的眼?”
他笑道:“无非是,得了陛下允许罢了。”
蔺奕湘眉头微蹙:“你说她贪污受贿这事……陛下也知晓?”
“不然呢?兴许还就是陛下授意的呢?”
蔺奕湘道:“陛下如今这是不信任我了,竟是连这么大的事都不与我说。”
祝长晋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蔺奕湘视他一眼,皱眉道:“难道不是吗?你笑什么?”
祝长晋笑个不停,摆摆手,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喝了杯酒定定神,继续说道:
“陛下哪敢告诉你?你为人刚正不阿,又认死理,要是知道他就是想从官员那榨取钱财,必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可眼下国库空虚,下面层层贪污,并不将这新帝放在眼里,每年到国库的赋税缩水了四成。
而今是最主要的人才输送带之一的状元州爆发了蝗灾,导致颗粒无收,百姓怨声载道,国库却拿不出钱来援助。
一次还好,若这种事多发生几次,百姓对他越发不满,群起而攻之,岂不是一个王朝的覆灭?”
祝长晋说完,得出结论:“他需要银两,所以也需要一个有胆识、会说谗言的贪官留在身边替他敛财,这和你的存在并不冲突。他若真不信你,也不会将科举之事交给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