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
哪怕是赌上临阳书院百年来的清誉,山长也断然不会让时蕴背上欺君之名。
贺岐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罢了,依旧默许了她女扮男装入朝堂,那便构不成欺君之罪。
只是……时蕴似乎还不知道这事。
出于私心,祝长晋不想让时蕴知道贺岐知晓她是女子身份。
她现在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对贺岐多几分戒备之心,与他保持距离。
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样。
他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就听贺岐道:“我不会拆穿她的,要是说破了,她更要肆无忌惮。”
祝长晋没说话,当默认了他的决定。
时蕴换了那日那身喜服,只是重新找了束带将胸脯束了起来,心虚的瞧了眼贺岐,唯恐他眼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下一瞬的往祝长晋身后躲了躲。
“你躲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时蕴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又换上了一脸笑意,朝着他拱手,又示意自己口不能言,让他见谅。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贺岐问。
时蕴刚想摇头,想到这样没法敲诈贺岐,又连忙点头。
贺岐对她何其熟悉,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
“工伤不会少你的,先回京。”
时蕴拉着祝长晋,指了指这座摇摇欲坠的简易瓦房。
祝长晋道:“她说得给这家人报酬,我们俩落水,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冲走了。陛下,你垫一下吧,回头我给你。”
贺岐看了眼身侧的人,身边人了然,将一包沉甸甸的荷包双手奉在了桌上。
“这都是应该的,用不着你来还,是朕失职,没有安排妥善,让你二人受伤。”
贺岐声音淡淡的,又隐约掺杂着和祝长晋之间的争锋。
前来的有两架马车,祝长晋这几天照顾时蕴照顾的得心应手,下意识的便要将她扶上后面的马车。
但贺岐开口喊住了她:“时蕴过来。”
时蕴有些犹豫,她现在不能说话,贺岐万一要报私仇打她,她都没法求饶和喊救命。
她看了眼祝长晋。
祝长晋道:“陛下,有什么事不能等回京了再说吗?”
“不能,一些朝中的事,她离开的这几天,事情全搁置了,现在人找到了,总得对自己的事负责。”
贺岐对着祝长晋轻笑,语气却不容置喙。
祝长晋面色沉重,还想再说什么,时蕴拍了拍他手背,让他先上马车,自己去去就回。
祝长晋望着她看了会,只得叹息一声,低声道:“就一会,待会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拦车。”
时蕴挑眉,点点头答应了。
她打了个手势叫贺岐稍等,爬进了马车里,抱了几个熟透的柿子出来。
留了那么多银子,薅一篮子柿子走应该不过分吧。
她想着也吃不完,倒不如这会讨好一下贺岐,没准能少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