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阵风戏谑过原本平静的树,风走了,只剩下树凭空摇曳,逐渐归于平静,却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起先蔺奕湘也没觉自己对她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看着她逐渐的和贺岐走得越来越近,愈发觉得心里不舒服。
好几次蔺奕湘去宫里都瞧见时蕴和贺岐待在一起。
逢年过节,时蕴无从归家,便是和贺岐一起过的,二人一同在城楼看烟火,一同漫步在宫道闲聊。
贺岐偶尔还会做些自降身价的事,只因时蕴一句肚子饿,带着她半夜去膳房研究菜谱。
贺岐从未这般在意过一个人,将为数不多的柔情都给了时蕴,如父亲,如兄长,如伴侣,为她排忧解难,铺好了未来的道路。
再一次入宫,他看见时蕴枕在贺岐腿上睡下,贺岐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却怎么也没看进去,只低头看着她,看了许久,连蔺奕湘到来都没注意。
“陛下是如何看待时蕴的?”蔺奕湘没忍住问出了口。
贺岐抬眸望着他,指尖轻抚过时蕴的发,轻笑道:“蔺相,朕很羡慕你。若是她第一眼看上的人是朕,朕不会像你这般待她。”
他停顿了一瞬,不乏有些畅意的说:“不过,她就快不喜欢你了。浮光,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这句话,是蔺奕湘以往很想听到的,这意味着解脱。
但他却并未感觉到多畅快,甚至像是心里压着积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时他才隐隐的参透,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喜欢上了时蕴。
山猫通常被誉为山中精怪,又是护山神灵,无贪念,无恶意,眸光却很尖锐的凝望一人,带着以身俱来神性。
他喜欢上了,那个如同山猫一样的人,无论立场,无论对错,无论男女。
尤其是在祝长晋当初那番话后。
当初时蕴答应时,他心底有多雀跃,而今就有多伤痛。
马车早已驶离,蔺奕湘却在城门前站到了落幕。
——
“我听闻你最近和蔺相吵架了?在朝堂上一句话也不说,都避着对方。”
沈启源自是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约了时蕴喝酒的时候,想从她这打探点消息。
“是啊,我和他算是彻底闹掰了。”
沈启源问:“发生了什么?”
时蕴早就准备了合理的借口,说道:“还能因为什么?他本就对我这个副官不上心,而今有了更适配的人,自然没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索性就直接听命于陛下了,倒也省了和他打交道。”
沈启源将旱烟杆伸到她跟前,时蕴凑上前吸了一口,却又状若无意的将烟雾吐了出来。
“你现在和他闹掰了,那我之前安排的那几个人,还能顺利放进朝堂吗?他们可都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做买卖是要讲信用的,不能让这笔钱白花。”
时蕴笑道:“你放心吧,陛下这两年还是有些说话分量的,不至于连这个主都做不了,肯定能办妥。我办事,你放心。”
她凑近沈启源,望着他道:“不过,我很好奇,你那么多钱财都是这么来的吗?有没有其他的来钱快的门路?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带带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