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以后已经三年没有开心地过生日了,以后也应该不过了吧。
第一年,遇到了性格爱好都截然不同的室友,我当时是寝室第一个过生日的人,四人寝,其中两个认为过生日而已,根本没必要庆祝,自己过一下就行了,当时她们那些冷嘲热讽的话,我就不再说了。另一个室友替我不甘心,陪我选了蛋糕,替我说服了其他两个室友,最后一起吃了一顿肯德基,吃饭的时候那两个室友全程冷脸,还在认真讨论剩下的一块吮指鸡该谁吃,晚上回去吃了蛋糕,那两个室友其中的一个帮我带了一瓶RIO,大家喝了点东西,吃了吃蛋糕,我买的十寸的,挺大,虽然买的不是高级奶油蛋糕,但也是我的心意,蛋糕上还放上了我不喜欢的巧克力麻将块,因为她们喜欢…虽然我不是很开心,但是当天晚上她们还是陪我过完了这个生日,第二天一早,室友就跟我要RIO的钱,人家也没问蛋糕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人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悻悻地说了一句,蛋糕钱不用了,我还请其他宿舍的同学吃了,不用算了,人家也很高兴就同意了。这是大一的生日……
第二年,遇上了疫情,放假早,生日前两天回家了,我本以为能开心过生日了,但妈妈早早就出门去店里了,临走前问我一个人吃啥,要不要给我做点炸油糕,可是她都收拾好东西要走了,我还能说什么,而且我不喜欢炸油糕,她也知道我不喜欢…开心的是男朋友中午帮我点了外卖,但是妈妈中午又突然回来说身体不舒服,看见她难受我也不知道做怎么才好,就这样待到下午三四点,我定外卖买了一个小蛋糕,草莓小蛋糕,还发了一个仅自己可见的说说,写道:“这是属于我自己的一个可爱的草莓小蛋糕,真好。”没有人唱生日歌,没有人开心,妈妈甚至没有怎么笑,我知道她难受,可是哪怕她说一句祝她女儿生日快乐我都不会那么难过…一个人装模作样的仪式感,真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妈妈的服装店已经开了很多年了,从我初中开始就开着,我的高中两年多也是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过的,妈妈陪我的时间屈指可数,可她还要每次提起的时候和别人说,她陪读陪了整整三年…我当时的所有孤独和痛苦,好像都成了一个笑话,门坏了锁不上,拿水桶抵着门,就这样我一个人住了好久,半夜里睡不着,没有人问我害不害怕,租好了房子才告诉我要我一个人住,我还以为妈妈终于放下她的店了,可只是我以为…她确实是给我做过几顿饭,可这大概也是她骨子里不疼我的原因,有一次她急着去店里,就在出大门的时候摔了一跤,骨折了,爸爸在外地工作,她只好和我一起住,住了一个冬天…我人生最痛苦的一个冬天…)
第三年,就是去年,妈妈头疼的厉害,爸爸那几天从外地回来了,妈妈说要趁这个机会去省会的医院看病,生日前一天她还兴致勃勃去买过年的新衣服,第二天她就突然难受得不行,然后就去医院检查,从早上六点多开始去排队,这天就是我的生日,各种仪器检查完她就更不舒服了,吐了好久,爸爸也担心得不行,我俩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忙活着,最后检查结果是耳石症,眼看着一天过半,终于在等爸爸取药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座位休息,我看着亮堂堂的医院大厅,看着人来人往的脚步,我在想会不会在这里也有一个人今天过生日,他会不会也在哪个角落里哭,抬着疲惫的眼皮,我流下了不该流的泪水,因为任何委屈和妈妈的委屈比起来都根本不配委屈,中午我们出去找了个地方吃饭,爸爸点了一个蒸鸡蛋说,祝我生日快乐,爸爸是这个家里最辛苦的人,可他还是记得照顾我的心情,给我包了红包,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恩有这样一个爸爸,其实我这么难过不是因为要陪妈妈看病,而是因为她这一天都对我的生日只字不提,哪怕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哪怕她表达一点点的爱意、一点点的亏欠,我都不会这么委屈…
刚刚和妈妈,妹妹一起吃饭,我就说了一句,下次生日回家补过一个吧,好几年没好好过一个生日了,妈妈就生气了,她就开始不停指责我,说我天天花他们的钱,天天就知道和他们要钱,说现在的哪一天和过生日不一样,不就是没有买蛋糕吗,她一天天都快麻烦死了,她的委屈和谁说,跟我说她们小时候连生日都不过,又问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委屈……妈妈既然这么会比较,那为什么不和我的同龄人比呢?为什么不和我身边的人比?为什么她们的妈妈就那么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庆祝生日?为什么偏偏我的成绩就要和那些考清华北大的孩子比?从小到大因为这些恶性攀比我失去了多少朋友和快乐?可是她一天天躺在床上沙发上就知道刷抖音拍抖音啊,就为了那些点赞量,就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在那里一动不动搞得自己天天腰酸背痛还埋怨我们,遇到店铺搬楼层这种决策性的问题她一点都没有动脑筋,就是天天一边抱怨麻烦一边拍抖音,最后害得自己店铺位置都没选好…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心安理得说别人不配委屈,爸爸很爱她,她的烦恼还可以和爸爸说,爸爸会帮她教训我,可是我的烦恼要和谁说呢……
她只知道妹妹要高考了要吃好喝好,心情要舒畅,那我呢,考研不比高考难吗?我每天顶着太阳出去就不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