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连忙道:“这个自然,一切都听大哥的吩咐,我们只需要到营里修修车,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绝不会耽误各位的大事。”
两个领头的便冲其他人一摆手,众人招呼着,推了马车往营地里走。
陈正南一路往里赶着马车,嘴里和那几个二郎教的人说着闲话,眼睛却仔细打量着芦苇荡左拐右转的路,小心记下来。
众人走了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一处平地上,只见营门也摆有拒马,营房大门守卫见是自己兄弟带了送粮的人过来,便也不阻拦,立刻放了他们进去。
几个巡营的惦记着陈正南木箱里的烧鸡和烧酒,就悄悄地带了陈正南两人找人交接车上的粮食,算帐结了钱,又将他两人带到一处偏僻的帐篷里,先安排了两人休息,又去忙营里的公事。
陈正南拿出工具,装模作样地去修那马车。
那马车早已用久了,上面歪歪斜斜、磕磕碰碰很是自然。陈正南煞有介事地去其他地方找来木棍、木板,将那马车又加固一番。
王老七原本对他不和自己商议,就要留在这里过夜有些不快,现如今见他带了酒肉,又主动修自家的马车,便忘记了这些,在旁边和两个黄头巾一起说笑。
这时,远处有路过的黄头巾见陈正南手里拿着专业的木工工具修马车,便人跑过来说:“小哥,给我们帮帮忙可好,我们那边桌子、椅子、凳子都有坏的。”
陈正南哪有不从的,立刻跟着他们过去帮忙,顺便对营地四下的环境、各处的路口、帐篷的安置,全都细细地看了,处处留意。
那个请他修桌凳的黄头巾,见陈正南善良老实,乐于帮忙,还热情地捧了花生给他吃,在一旁和他叙叨起来。这对陈正南来说正是求之不得,便有意有意地打听一些事。
这边还没修好,又连着有人请陈正南过去帮忙,修理木器,陈正南自然是尽心尽力,一边干活一边与他们闲聊,询问他们的生活起居。
去了三四处营房之后,陈正南便记住了这大营共有几个出口,主营帐在什么位置,钱粮营房设在何处。
做活的时候,陈正南借口内急要出去小便,便从一个营帐里跑了出去,想拐到一条偏僻的路上察看。
那请他修板凳的黄头巾立刻喊他道:“哎,你这小哥不要命了吗?这里哪能乱跑,赶快回来。”
陈正南听了他这话,连忙停住脚,只得回来。
那黄头巾指了指另外一边说:“去那边吧。”
陈正南解了手回来,那黄头巾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路虽然多,可是有死路和活路之分,走错了你会丢命的。”
陈正南忙道:“我的天,大哥,太谢谢你了,可是,我咋能看出哪里是死路和活路呢?”
黄头巾笑着说:“你当然是不知道的,也不能让你知道。”
说着,那人便安排他继续修东西,修完之后打发他回指定的营帐里休息。
等到大营开饭了,那几个巡营的人打了饭菜一同回来,陈正南便打开木工箱,取出烧鸡和高粱酒。
陈正南同王老七,陪着五个巡营的黄头巾,围坐在一起,吃大灶上打来的米粥、馒头、咸菜,就着两只烧鸡,七个人喝那两水囊的高粱酒。
陈正南推脱肚子忽然有些疼,不能喝酒,那些人见人多酒少,哪里管他,几个人和王老七一起,转眼把酒喝得一干二净,吃得更是连烧鸡屁股也没舍得扔。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陈正南便知道这领头的两个人一个叫朱大勇,一个叫张成,都是从河南那边过来的,都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全不知道家人的死活。这几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更没有喝到过酒,今天得到陈正南这意外的款待,心里都非常高兴。
饭吃到一半,朱大勇当场便说:“李老弟,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再带几斤猪头肉过来,还带一桶高粱酒,今天这酒喝得不过瘾,水囊太小了。”
他说着便从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来,有三四十文,又冲另外几个人说:“把你们身上的钱也拿出来几个,让这老弟下一次过来的时候,我们再打打牙祭,过过酒瘾。我们这些人谁他妈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吃点喝点是赚的,要不然冷不防哪一天白刀子进了我们的身体,嘎嘣一下我们就撂了。所以还是吃点喝点才对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