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张知县居中而坐,左右是师爷和书记,两边衙役们手持水火棍站立两侧。陈正南走向前去,冲上面一拱手,算是行了礼。
张知县勃然大怒,拍案骂道:“这歹人怎么如此无理,见了本县居然不懂下跪!给我打!”
旁边便有一个领头的衙役过来,拿了水火棍朝陈正南的后腿弯打过去,陈正南轻轻一跳闪开,顺势一掌推到衙役胸前,那衙役顿时站立不住,腾腾腾往后连退几步,倒了下去,后面几个衙役连忙上前扶住,他才没有摔倒在地。
其他衙役一见如此,都慌得手持水火棍冲陈正南围了过来要打,陈正南一声大喝:“全都给我住手,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众衙役见陈正南穿了一袭锦衣,眉宇之间气度不凡,又听他这一声大喝,当即便愣了一下。
这时,陈正南向张知县叫道:“知县大人,敢问你可是七品的官身?”
张知县听了陈正南方的话,也给惊住了,便站起来道:“我自然是七品,你是何人?为何问这话?”
陈正南道:“我这般问你,自然是有原因,也是告诉你我为何见你不跪?”
张知县忙问道:“是何原因?你快说出来!”
陈正南哈哈一笑,道:“你我同朝为官,我是从五品,你是七品,我怎能跪你?”
听了陈正南这话,张知县目瞪口呆,可他仔细再看陈正南,见他只有二十岁上下,哪里肯信,便叫道:
“你这少年后生,休得在这里信口雌黄,你这般年轻,莫说从五品,便是从九品,也是难于上青天。”
陈正南哈哈一笑,道:“知县大人,实不相瞒,我起步就是从九品开始,哪里有过从九品?你只当我是和你开玩笑,我哪里有工夫和你玩乐?”
这时张知县缓过神来,认定陈正南是个骗子,便将惊堂木一拍,叫道:“大胆,你姓氏名谁,你如何挟持了宁王世子,还不快从如实招来?”
陈正南冷哼一声:“知县大人,如果我是坏人,我会挟持了宁王世子在街上随便闲逛,到处喝茶吃饭,到了夜里又去逛秦淮河吗?
如果世子被我挟持一天来,他并没有被我捆住手脚,堵住嘴巴,缘何不逃跑不呼救?你觉得世间有这样的挟持吗?”
张知县听了陈正南的话,
觉得果然有理,仔细想来,自从上午宁王府报了失踪案之后,首先往街上派出捕快差役寻访的便是江宁知县。
最初,他也是从茶馆里得到消息,说世子和一个锦衣公子喝茶,和人冲突之后,世子扔下一枚银币,两人便从容地离开了。
之后,饭店的伙计来报,发现世子踪迹,也是说两人有说有笑,同进同出,并无异样。再加上,两人晚上同游秦淮河,这也不符合挟持的形状。如此说来,难道其中有误会吗?
想到这里,张知县问道:“你是何人?从何处来,到江宁所为何事?为何与宁王世子搅在一块待了一天?”
陈正南道:“知县大人,本人陈琪配,目前在淮河巡防大营任守备一职,来金陵是要访问原兵部侍郎李立仁先生,昨日刚到金陵,今日想游玩一下,就在茶馆里遇到了宁王世子。”
当下,陈正南事情的情形原原本本和知县说了一遍。知县听他说完,很是诧异,又半信半疑,怎么也不相信他如此年轻,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守备一职。
张知县自然知道,守备的官品比自己高,他犹疑不定中,一时左右为难,最后只得说:“你说你是官身,可有证据拿来?”
陈正南哈哈一笑,道:“我到金陵之后,下榻在玄武湖旁边的客栈里,行李中带了淮河巡防大营的牙牌,大人如若不信,可派人去取了来,一看便知。”
张知县听了这话,当即对陈正南的话信了一半。一来他也看出此人虽说年轻,可是气度非凡。又想,他既说自己在军营里任职,
刚才他的身手自己也看见了,只身在这十几人持棍的大堂上浑然不惧,随便就敢动手击倒差人,可见不仅是有武功在身,胸中更有底气,
不然一般人哪敢在这大堂之上动手呢。又想,他同宁王世子玩了一天并没有伤害他,宁王世子全身而退回了家,告他挟持自然也是站不住脚的。
如今他又说,来金陵要访问的人是兵部归隐的李尚书,于情于理都讲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