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儿怕是此生只能常伴青灯古佛,再不入凡尘了……”
从晏家回来,祝清宁怎么想也想不到出路。
晏礼辞是男主,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得罪了他,自己绝没有好下场。
都怪她看书的时候口味挑,基本看了前面几章就觉得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于是就弃书不看了。
这下可好,这本书就记得这么点剧情。
瞧晏礼辞那个油盐不进的模样,祝清宁怎么都觉得不会有冰释前嫌的可能。
“说什么胡话,青玉观待了十几年,还没待够?”
祝太尉一身深紫色长袍,年过半百,留了不少胡茬,看起来老派得很。
看向祝清宁的目光却极尽柔和,尤其是目光触及她眼底的哀伤,忍不住心疼。
这个女儿八岁开始便被送往青玉观,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每当提起青玉观三个字,祝太尉多少心虚。
“我们祝家十三代为官,皇帝倒了也不见倒,难不成还怕他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
语气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祝清宁斜睨他一眼,不敢当面,只是暗中翻个大白眼。
祝家当然不会倒,穿进来一年了,祝清宁可算是弄明白了,她爹祝太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奸臣。
见风使陀,惯会看眼色,祝家每一代,都是如此。
国破,第一个投降,旧臣变新臣。
新帝登基,朝臣个个不服,祝家第一个站队,得皇帝重用。
反正,流水的皇帝,铁打的祝家。
这不,才得罪晏礼辞一年多,如今一看情势不对,赶紧让她上门赔罪。
“清宁丫头,早知如此,你就不该退婚的,如今这个场面,我们祝家也是进退两难呐!”
当此时,门口走来一个身着华服的贵妇人,出口便带着若有似无的酸。
如今的祝家主母,祝太尉第二位发妻年氏。
“当年这事我就极力反对,你偏不听我的,到底我不是你亲娘,也不好说你什么。”
年氏走过来,在祝太尉身旁坐下,看向祝清宁的目光,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早些年住在青玉观,差一点就能除掉她的,这小贱蹄子也是命大回来了。
一年前晏家失势,本想让祝清宁嫁给那个穷小子算了,偏又被她退了婚。
真是事事都如了祝清宁的意!
“都是清宁不好,不该如此让母亲不高兴,都怪清宁自小没了亲娘,又自小没有养在家人身边,什么都不懂,都是我不好……”祝清宁一低头,一缕珍珠般的光彩如流星滑落,滴在腿上的绸缎,晕染出一抹暗淡的浓云。
这个继母,向来看她不爽。
“老爷,你看她……”年氏想挑祝清宁的错处,却发现无从说起,祝清宁那柔弱无法自理的模样,年氏看的心里窝火。
尤其是看到祝太尉变丝丝都是心疼的神情。
祝家这位大小姐,对外是位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只有年氏知晓,这可是个刺挠的主,表里不一。
最近话本里常出现一词:白莲花。
形容人表面天真无邪,内里自私阴暗。
年氏觉得,祝清宁就是那白莲花!
“好了,你少说几句!”祝太尉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年氏悻悻闭上嘴。
祝太尉起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盒子,走到祝清宁跟前。
“这是春日宴的请帖,你势必送到晏礼辞手里,邀他十五赴宴。”
烫金的请帖放到祝清宁手里,她只觉得沉重如山。
“爹……”祝清宁想拒绝。
“别忘了你还有东西在我这里。”祝太尉瞳孔幽深,带着寒光。
祝清宁的话卡在嗓子眼。
是了,这事,她不能作主。
心疼归心疼,涉及到利益,祝太尉能瞬间翻脸无情。
“女儿知道了。”
春玉阁,珠帘摇晃,烟丝如云缠绕。
进门,便察觉一阵香气,容雅盖上香炉的盖子,快速拿起桌上一沓纸,迎上去。
祝清宁进门,视线在容雅手中停留一瞬,不带好奇地移开。
边往里走,脸色沉沉道:“那人威胁的信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