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荼已经跑到了巷子口去叫人,等回来的时候,只剩下男人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蹲在地上,也不敢挪动他,只能寄希望于来帮忙的街坊邻居,哽咽着说,“救救他。”
一个大爷也不敢动他,刚才他就看见了这巷子里的恶行,他岁数大了,家里还有孙子,惹不起这些人,这会儿见人都走了,才上前脱下外套摁住伤口,冲其他人,说,“快去拉板车送他去医院。”
人越来越多,看见躺下的是老米家的儿子,吓了一跳,都上前来,挪着人送到了医院。
司荼跟在身后,一路小跑着,眼里都是泪水和害怕,到了医院她就去交费办手续,她不熟悉流程,磕磕绊绊的交完钱,这才等在手术室门口。
还有送他们来的三个人,这会儿看司荼也吓得不轻,好心的让她先去处理伤口,司荼摇头,她要在这儿等他出来,她才能安心。
过了一会儿,两个警察过来,年纪不大,过来做调查问具体情况。
司荼冷静的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一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给两个警察听的一愣一愣的。
半晌才问出一句,“敢问您是?”
司荼这才想起她还没有通知陈野,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她也不想惊动别人,陈野的身份。
小声的和警察说,“我丈夫叫陈野,可以麻烦您一会儿回到警局帮我通知一声吗?谢谢。”
两人态度温和,又安慰了两句,答应一会儿就去打电话通知她丈夫,认认真真的记录着当时发生的一切,一个字也没落下。
安抚了下司荼的情绪,其中一个临时走开,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护士过来,大概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特别礼貌的说带她去处理伤口。
另外那三个人也说快去吧,他们在这里守着。
司荼这才暂时放下心跟着护士走了。
到了检查室,她问护士,“有镜子吗?”她的样子应该很吓人吧,刚才都没有感觉到疼,这会儿发现脸上隐隐作痛。
护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方镜,递给她,“你先看看,我去叫医生来,稍等。”
司荼看着镜子里头发散乱,脸颊红肿的看不清长相的人,她想扯起嘴角笑一笑,疼的她呲牙咧嘴,轻轻摸了摸额头上一个小包,这是撞在墙上时磕的,有些疼。
放下镜子,外面就有人进来,端着盘子。
“医生。”司荼叫她。
是个很温柔的女大夫,岁数看起来不小了,眼角周围明显的皱纹,她笑了笑,“我姓刘,叫刘香,我丈夫刘伟和陈主任是同事呢。你可能也见过。你们结婚他也去讨了一杯喜酒。”
司荼有点印象,是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戴着副眼镜,“您好,您好,真巧。”
刘香打量她的脸,有些可惜,看得出来是一个大美人,“你这伤的不轻。我给你消消毒,擦擦药,回去你自己一天三次的抹。”
轻轻的用棉球从额角擦到脸上,嘴角,抹上药膏,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擦在脸上凉凉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药膏,很管用,如果抹完还没好,你再来找我。”刘香温柔的和她说。
司荼感激的道谢。
抹好药,她着急的想再去看看那个人,刘香也没拦着她,“去吧,这几天你也要好好休养。”
司荼说“好,谢谢您。”
她还不熟悉路,问了个护士这才找到手术室门口,人还没出来,三个人走了两个,就剩下一个大娘在这儿等着。
她走过去,试探地问,“大娘,这位同志您认识吗?”
大娘点头,看了眼司荼的脸,“唉,是老米家的儿子,就这一个儿子,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刚说完,就听见一对夫妻两带着一个小姑娘哭着喊着过来了,“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小赐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大娘拉过司荼,快速的小声告诉她,“一会儿态度不好你也先忍忍,就这么一个儿子,是他们全家的命根子。”
她也有些可惜,这孩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家里都惯着,脾气却好的不得了,一点儿没长歪,见人就带笑,邻里邻居的有事儿,也都去搭把手。除了身体不好,这孩子样样都好。
司荼当然知道,他救了她,她很感激,也很愧疚,如果不是她今天要出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女人上前就要打司荼,男人拦下了,但也是恨恨的看着司荼。
“对不起。”司荼跟他们道歉。
小姑娘红着眼睛扶住了女人,男人别过眼,他知道这姑娘也是受害人,儿子什么性格,他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心疼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女人就不管不顾的骂起来,“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害了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可怜的儿子,算命的都说了他不能去医院的,去了就会没有命的,想着想着哭得更厉害了,嘴里也没有停止骂她。
大娘过来劝和,“好了好了,你也别太担心,医生说了没有捅到要害,就是伤口深得缝合。”
女人不管这些,她们根本不懂,算命的说了她儿子不能进医院的。她可怜的天赐啊。
司荼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想上前安慰,又觉得没有脸,愧疚的低着头。
很快,陈野着急忙慌的带着小王赶了过来,应该是跑着过来的,脑门上都是汗,没有顾忌外人在场,抱住她,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他放下心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司荼没什么事儿,除了脸上伤痕累累,他眼里聚集着墨黑的暴怒,怕吓到司荼,掩藏在深处。
面上温柔的看着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疼不疼?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他暂时没有计较司荼出了事儿第一时间没通知他,只是安抚着她的情绪。
司荼看到他来确实心安了很多,忍住的眼泪,这会儿控制不住的一滴一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