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民家人都来了,包括传说中的民家大伯,司荼站在屋里,直面的看着他们。
他们面上没有太多的伤心,都在对着民大伯恭维,以及即将拿到房子的欣喜感。
人性冷漠,贪欲一览无余,司荼打断他们,“现在说这些是不是不合适。”
民大伯长得比民力斯文些,在城里生活久了,儿子又争气,眼里不自觉的带着些高高在上,他看着司荼面上笑得很亲切,“你就是司荼吧,一直听说叔爷找回来了外孙女,今天可算见到了。”
他又看向司荼身边的陈野,早就听弟弟说这外甥女嫁了个了不得的人,没想到这么年轻,长得也很俊朗,身材高大,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他收敛住眼神,变得谦逊的夸他们,“这是我外甥女婿吧,真是般配。”
陈野淡淡的点头,对他热络的态度没有感到开心,他用手背碰了碰一直没有说话的司荼。
司荼招呼他们进去。
被人这般冷待,民大伯也没有往家里去,就弟弟家突然多了两个工作,他就猜到不是一般人,这年头,能拿出两个工作出来,这家底,可想而知。
就是他儿子都没有这么能耐,借着巴结的心思,他态度一直很好,进去装模作样的就抹眼泪,哭叔爷苦命,好不容易找到亲人,还没享多少福,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其他人也跟着哭起来,一片混乱,原本宽敞的屋子里,顿时变得狭小起来,司荼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她看着尴尬地站在一边的和嫂子等人,上前小声的交代,“今天辛苦了,嫂子们,你们先回去吧,等得空了我和陈野上门感谢。“
嫂子们急忙点头,这帮人一进来招呼也不打,哭的也假惺惺的,他们这帮帮忙的都看不下去,可怜了司荼这小姑娘了,他们同情的看了一眼她,叹口气,“你好好的。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儿再招呼我们。“
“好,谢谢了。“司荼低声道谢。
等人都走了,就剩下他们和民家人,她看着他们哭一会儿,就擦干眼泪,七嘴八舌的说起这丧事怎么安排。
听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发了脾气,“人还没有入土,你们就要他的工作,是不是有些过分。”
民大娘阴阳怪气,“比不得某些人过上了好日子,就不知道我们乡下人的苦日子了。“
民大伯打了个手势,示意民大娘闭嘴,“你别怪你舅母,她也是怕工作被别人抢走,不过你说的也对,先安顿好叔爷才是最重要的。“
一直当鸵鸟的民力也开口,“是啊,先将叔爷下葬了吧,“他看了眼陈野,”现在新社会了,也不兴那些旧习俗了,回去直接下葬吧。“
司荼想阻止,她刚说就被陈野打断了,“好,听舅舅们的。“
司荼不满的看向陈野,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叔爷苦了一辈子,死后难道不能得到厚待吗?
陈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商量好后,众人收拾好,拉来板车,将叔爷合力抬上去,盖上厚被子,司荼难受的趴在陈野怀里哭,她不知道她此刻是为这位可怜的老人哭,还是为即将孤身一人的自己。
民孝和民安几个青年人拉着板车走在前面,民力和民大娘还有民大伯在说话,最末尾的是陈野和司荼。
到了车站,有一辆拖拉机等在那里,他们将人放上去,陈野跟着帮忙。
拖拉机坐不了太多的人,陈野想回单位开车过来,司荼拦住了他,她知道陈野是为了她,可她不想便宜了这帮人。
跟着上了公交车,她坐在里面,望着窗外不断变幻的场景,曾经,坐过很多次这辆车来城里,那时的心境与现在大不一样,人生十有九悲,短短时间内她好像已经体会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