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没错,16岁。”外婆说道,“胡家老大30岁。”
司荼乍舌,这胡家妥妥的是想玩儿养成啊。
“去年,陈野中途回来一趟,便是为了钟林的这个事儿,如见俩人年纪不小了,迟迟还没有孩子,胡家着急,朱家那姑娘求着钟林帮她回绝了这事儿。”
“为什么要求钟林,他们这些年还有着联系?”以往的蛛丝马迹,连接起来,司荼恍惚时光之快之余,又痛恨自己的清醒,原来,是这样的吗。
钟林的筹码是她,借着她,陈野帮他解决这件事。
从头至尾,俩人都没有尊重过她的意见,她如一个货物一般,被人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可明明,她从未招惹过俩人,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错误吗?
她捂住嘴,一股恶心感上涌,浑身发冷,紧紧抓住裙子,压抑自己激烈翻涌的情绪,外婆见状,关心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哪儿难受?快躺下歇歇。”
司荼还想知道这事儿,咬牙咽下这股恶心感,抬起头摇摇头,“我没事儿外婆,就是刚才又有些孕吐反应了。“
看外婆眼里担忧,她缠着她,”真没事儿,还想听你说呢外婆。”
外婆看着她惨白的面色,有些担心,这怎么突然孕反了,暗自责怪自己话太多了,于是长话短说,“陈野和胡威关系好,也心疼钟林,还真冒然去劝说了,事后被你外公好一通说。”
“结果,还真说通了,前些日子,胡威不想再这样下去,还提了离婚。俩人纠结这些年,结果,朱家姑娘竟不愿意离婚。也不知是舍不得胡家还是舍不得这个人。“
司荼听见自己牙缝里挤出声音,”最后,离成了吗?“
外婆点头,”自然,老爷子向来疼他,也惦记着这么多年没个孩子,痛快的批了他们的离婚报告。“
”所以,钟林和她又走到了一起?”
外婆存着逗她开心的心情,“他当然想了,盼了这么多年,可是,朱家姑娘倒是不愿意,天天上门求着胡家老大复婚呢 。唉,也不知道这些年闹得是什么,倒是让我们这些外人看了笑话。”
司荼真的笑了出来,好啊,都是报应,因果缘回,他们都各自得到了苦果。
既然钟林痴心不改,那她便要让他爱而不得,永失所爱。
她对剩下的都不感兴趣了,转而说起别的,半晌,借口有些累了,想歇息。
外婆心疼她早起过来,替她掩好门,让她好好休息。
刚关上门,闭着眼睛的某人就睁开了眼,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纠结这些,可是,她当初那些心动,那些期盼,那些被欺骗后的惶然,被囚禁的恐惧,被逼迫的无奈,都是假的吗?
时间的确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成长,也可以让一个人淡去甚至是遗忘,可过往的这些,如今找到了源头,真的让人绝望。
她本可以体会普通人一样的自由恋爱,哪怕最开始相看的那人是陈野,也不会经历这些痛苦煎熬后,发现,原来,真相真的比现实更为残酷。
她将被子盖住头顶,在灰暗的空间中,去回想这些,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她也曾是父母手中的至宝啊。
她试图理智的去想,如果没有陈野,她还是过着乡下的苦日子,或许会被民家人卖进那些能拿出高额彩礼的人家,或是嫁给村里的人,一辈子和土地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或是被人发现身份。
更或是叔爷给自己找到一户好人家,或是自己遇上一个一眼心动的人呢?
理智告诉她如今生活很好,她得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丈夫,他很高很帅,工作更是体面,给了她极好的物质条件,可是情感上告诉她,她是被骗被逼着嫁给他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嫁给陈野,从来没有。
她的确当初想迫切的在这里落户,可不应该建立在欺骗上,如此的卑劣。
她来来回回的劝自己,不要既要又要,能在这里活着就不错了,还去纠结已经发生已经默认的事情做什么?
她答应过陈野,给了她在这个年代的身份后,便不念过去,只看当下。
现在知道了这些,她还能做到吗?她真的如此廉价吗?
她默默起身坐在床边,思绪越来越乱,她穿好衣服,避开另一边屋内和人说话的外婆,走出了门口。
站在路中间,望了望来时路,又看了看后面未知的路,她艰难的做着抉择。
最后,选择了未知路,她走过一座座小院儿,看着邻里街坊的热闹场景,也见到了屋里屋外冷清的空地,茫然的忽视着路人异样的眼神。
这条路太短了,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尽头,越往里走,房屋越破旧逼仄,尽头大片的低矮农田,已经有人在田里劳作。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有人好奇的和她搭话,看她穿着打扮都很时兴,羡慕的围着她说话。
司荼不习惯和这些人打交道,她们问什么便回答什么,问道她是从哪儿来?谁家的亲戚?
她沉默了,不敢挑战人性,老实说出前头第二座大院儿苏家的亲戚。
大婶儿眼神立马变了,这附近就没有不知道苏家的,他们是后来搬过来的,还住在村口,越往外的位置家里条件越好,她说道,“难怪,看您那个,那叫什么?”
她苦恼的找词儿形容。
旁边人说出一个词,“气质。”
“啊,对,对,气质好。穿的也好。”
司荼从兜里掏出几个糖,是陈野给她装的,怕她低血糖,口袋里总是给她装着糖,她分给大家,得到大家的客气感谢,她问周围有没有小河?
大婶儿疑惑的看着她,司荼解释自己没来过,想去看看。
大婶儿指了指个位置,想带她过去,司荼婉拒 ,自己一个人摸索过去。
那些不能一个人乱跑的害怕,她通通丢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