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在去年六月初写的,司荼快速阅读了一遍,大概内容讲的是省城红星钢铁厂的一位女工人的故事。
她是家中的老大,高中毕业后考上了纺织厂的宣传干事,因为家里父母的偏心,她被迫将工作让给了比她小一岁的弟弟。
高额彩礼的诱惑下,她紧接着被嫁给了父母眼中的“好女婿。”然后得到了一份钢铁厂的临时工的工作,当然因为表现优异,已经转正了。
这个“好女婿”,司荼用一个词总结就是“妈宝男”,钢铁厂双职工的独子,家境良好,本人不学无术,跟着街上的小混混们每天无所事事。
娶了妻子,按照母亲的叮嘱完成了传宗接代的大业后,更是变本加厉,酗酒赌钱,输的多了就回家以打妻子发泄怒气。
公婆年纪大了退休后工作卖给了家里的侄子们,孩子年纪还小,丈夫无业游民,她一个人撑起了家里的门户,却还被要求做一个“贤妻良母。”
婆婆嫌弃她太强势,每天将精力投放到了工作中,又后悔将工作卖了出去,没给儿子,如今入不敷出。
厂子里她是零件组能干勤劳的小组长,却在家中是婆婆口中懒惰粗俗的恶儿媳。
孩子被教的也与她不亲,家里更是三番五次的去工厂闹事儿,要她回家相夫教子,把工作让给丈夫。
因为影响不好,碍于两位老职工对厂子多年的付出,他们将她的工作暂停了。
严令她管好家事,家事都管不好又怎么带领零件组的工人们拼搏向上呢。
这篇稿子是匿名投稿的,司荼看完,对这个投稿的人也有了认知。
有才华,却被耽误了的文中“女工人”本人。
“看完了,对这位女工人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也对她的家人很愤怒。可惜了。”
“的确可惜,所以这篇稿子我留了下来,碍于涉及敏感层面的东西,我们没有发出去。”
秦念叹了口气,“现在,此刻,像这位女同志一样遭遇的还有很多,甚至还有比她更为严重的。”
“奶奶在世时,跟我说过虽然只见过你一面,但知道你是一个富有正义感,责任心很强的人,所以,这件事,由你起头,是我想对你说的事。”
司荼沉默,看了他一眼,还是沉默。
良久,一片安静中,司荼问,“为什么是我?”
秦念毫不遮掩的回答她,很现实,“因为你的身后站着一座高山。”
这座高山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司荼扯了扯嘴角,眼里一片冰冷,“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
“因为你也曾是其中的一员,不是吗?”
司荼猛的抬眼看他,“你调查我?你不怕……”
她没说明白,但秦念懂了。
他微微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内里却是老谋深算,“我们新闻人,如果怕,那还写什么新闻。”
“你为女性发言,不仅是在做一件好事,也间接的帮你身后那位塑造了名声。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司荼反应过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说什么考虑,其实已经拿捏住了她的心思。
难怪年纪轻轻做到了副主编的位置。
但他利用秦奶奶给她下套儿,又装的这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欺骗她,只起到了反作用,令她反感。
可他说的这件事,的确掐住了她的命脉,作为新世纪的新青年,她更懂得,一路走来,女性的地位提高有多么不容易。
男女平等,在这个相对落后的时代,还有很多底下消息滞后的村子里,无视这个信息。
秦念也知道她处在犹豫不决的心理中,他也没有进一步逼迫,转而提起他调查的事情,“我只是认识钟林而已。”
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