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电话接通,听筒里传出大佬B不耐烦的声音:“妈姐,这个时间找我,你当我很闲咩?”
“细B仔,我的场子被潇洒扫啊,借点人手挡一下!“
“我慈云山现在都不太平啊,要跟飞鸿的人开片,哪有多余人手给你?丢!得闲饮茶啦!”
一间露天大排档里,大佬B挂了电话,从盘子里夹起块鸡屁股,塞嘴里大嚼几下咽下,才笑着望向对面坐着的李震霆。
“霆仔,我虽然答应过你,但你也知道,慈云山全是屋邨,穷乡僻壤没有油水可捞,现在哪有场子给你看啊。”
说到这里,大佬B语气放缓,接着道,“不是当老大的不帮你,现在手下的靓仔多过地盘,个个都等着扎职,你一开口就要场子,让我怎么搞啊?”
他用手一指坐旁边的靓仔南:“阿南他们帮我抢下大片地盘,身上留下七八条疤,现在也只是看一间卡拉OK,山鸡也只有一间麻将馆,你问问他们,边个肯让给你?”
山鸡冷哼一声,插嘴道:“哼,苦窑里床位够大食得够饱,反而我们每日都要搏命!如果阿猫阿狗进去蹲几日,出来就大言不惭说要做大哥,那香江得有多少个字头?”
“霆仔,饮杯啦!”
靓仔南用大拇指抠了抠耳朵,端起酒杯碰了碰李震霆的杯子,作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道:“刚刚放出来,就先休息一阵子,过一阵再回来,B老大绝不会亏待你的!”
“霆仔,大头都出来了,现在在油麻地做大生意啊,你们可以合作的嘛!”山鸡抓了抓裤裆,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
前身刚加入洪兴的时候,需要猥琐发育,所以属于话少类型,却被山鸡当成了软弱可欺,再加上山鸡嘴臭,将前身贬低得一文不值,还总找机会整蛊他。
李震霆端起酒杯,表情僵硬。
当然,这不过是装出来的,此时的他穿着上身牛仔外套下身破洞牛仔裤,和之前西装革履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次来就是为了跟大佬B作个了断,但他明白,这事得让对方先开口才行。
再说,即使跟大哥也不能跟个对自己毫无帮助的冚家铲是吧。
这时,大佬B再次开口:“喂,不是大佬不给你机会,现在妈姐那边缺人手,你去帮手,一定很快扎职上位,记得提我大佬B个名,她一定罩你啊!”
李震霆的前身是洪兴的四九仔,斩过鸡头,饮过血酒,社团海底上有他的名。
若过档其他社团,就会被当成二五仔,全洪兴都会跟他不死不休,有朝一日被砍死街头也不出奇。
去靓妈那边倒不失为一条路,洪兴十二个堂口里她实力最弱,急需得力助手,过去也不愁扎职上位。
更何况自己还有卧底身份,高宗扬随时会找自己麻烦,那扑街睚眦必报,干脆到时送他一份功劳,将自己的档案换回来。
八十年代的香江,行行都有社团影子,靠社团快速积累资源最后再漂白,确实是一条捷径。
念及至此,李震霆已下定决心。
原先还准备好一番说辞,准备解释前几天发生的事,既然大佬B懒得问,那他也不再多费唇舌。
“好,B哥,听你安排!”
李震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拍了拍靓仔南的肩膀,起身离席。
走出大排档时,李震霆与迎面而来的大天二、爆皮等人擦肩而过。
爆皮一进门就嚷开了:“喂,大佬!门外路边停着部平治敞篷380SL啊!前阵你不是还去车行看过嘛,不会这么快就买了吧?”
山鸡眼神一亮,伸长脖子朝外张望:“哪里呢?慈云山几时出了个大水喉啊?”
靓仔南立即奉上马屁:“丢,乜水喉不水喉啊,只有 B老大开敞篷平治才够威水!”
众人目光投向门外,只见李震霆打开平治车门,朝着大排档内挥手致意,随后一脚油门,轰然绝尘而去。
“扑街仔!扮晒嘢呀,开个破平治拽什么拽,抢银行了?”山鸡伸手比出两个中指,满脸郁闷。
靓仔南望了望自己不远处停着的那辆二手丰田MR2,才三万块,而另一辆平治却足足45万,脸上挂不住,赶紧招呼几个兄弟过来吃饭,掩饰尴尬。
大佬B则脸色一沉,眼神阴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