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听着她一口一个陛下,耸耸肩道:“随你,明伯爷,我就此告退了,三日后明家大婚,可不要忘了给我媒人铜佃。”
明蔚要往外走去寻陆景行告状,却被明伯爷派人给拦住了。
明伯爷上前狠狠地打了明蔚一个巴掌,“你给我消停点!”
明蔚眼中带着泪意道:“爹,您怎能为了外人这么打我呢?明家的女儿嫁给了一个乞丐,对于明家而言有什么好处?”
明伯爷气恼至极道:“还不都是你自个儿作出来的,你说你好好地去掺和容施两家的亲事做什么呢!
那些茶馆要是都被封锁了,你让我如何向白老丞相交待?”
明伯爷真是恨透了自家这个无知的女儿。
明夫人缓缓道:“蔚儿这么做也是为了红颜的生意,本来想着我们与施霜霜相熟,若是施霜霜嫁到容家,必定能有法子帮衬我们红颜……”
明伯爷道:“前边你们若是这么做,我也不会来怪罪你们,但是今日为何还要去容家跟前闹腾,在茶馆之中煽动舆论,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明家许是连命都要不保!”
明蔚捂着自己肿胀的侧脸,她道:“父亲为何要这般胆小怕容晚云?还要让你的亲生女儿去嫁给一个乞丐?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陛下。”
明伯爷冷声吩咐着明家的侍卫道:“将她给关进屋内,大婚前不得将她给放出去!”
明夫人想要开口替明蔚求情,却被明伯爷狠狠地瞪了一眼,明夫人吓得也不敢出声了。
……
晚云与容鞠回到了容府,外边的百姓已都纷纷散去了。
晚云也从丫鬟那边听到施家老夫人与施奇都被带到了牢狱之中去了,晚云并不想去参与施家老夫人与施奇的定罪,毕竟到底是施璋的亲祖母与亲生父亲。
回到朝霞院不久,陆景行也到了。
陆景行见到了晚云问道:“那些百姓可没有冲撞到你什么吧?”
晚云浅浅一笑道:“没有呐,我把那群百姓收拾得服服帖帖,日后长安城之中看谁还替施霜霜打抱不平,我就也给他们找苦苦等了他们“十二年”的有情人。这就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陆景行笑道:“你哪里去找这么多的有情人?”
晚云说着:“长安城之中的破庙之中有着不少乞丐,给银子就办事。”
晚云见着陆景行脸色不虞,问道:“你是觉得我这个法子不好?”
陆景行摇摇头道:“你做的极对,只是长安城之中尚且有着这么多的乞丐,何况大齐天下呢?朕登基已有大半年,却还未能更改乞丐之数。”
晚云言道:“如今不是天荒人祸的时候,勤快些给人为奴总能找到活计的,有些乞丐本就是好吃懒做,真若是孤苦无依之人,不是还有专门收留孤寡病老者的养济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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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嬷嬷去世之后,我就想要去养济院,可是我已经及笄又并非是走投无路就没有去养济院。”
晚云道:“那时我听说养济院里可好了,吃穿不穷,但凡是孤苦无依者平日里吃穿不穷,孩子都可以念书,若非我怕我去了养济院之后慕家不愿认我,那时嬷嬷重病的时候,我本也想去了的。”
“不,不是这样的。”
晚云听得一旁从来都不曾多话的丫鬟晓雪出声道。
凝霜在一旁拉扯了一番晓雪道:“陛下与小姐跟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晚云知晓凝霜是怕姐妹说错话,便对着晓雪道:“你不必害怕,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晓雪跪地道:“奴婢七岁时丧父丧母,只有奴婢与幼弟二人,理正不忍心我们这么小小年纪给人做奴婢。
就带着我们姐弟去了养济院,养济院之中的官员将我们赶了出来,理正当时说我们姐弟的确是孤儿,怎得不能进去养济院。
那官员许是被理正给缠怕了,将我们两个收入了养济院之中,可是进了养济院却不是如同小姐您说的那般好日子,我们进了养济院之后不久就有人牙子过来将我与弟弟发卖。
我舍不得和弟弟分开,故意让弟弟与我装傻,养济院的官员见卖我不掉,就让我留在养济院之中打扫,我渐渐地才知晓原来养济院之中根本就不是救济孤寡的。
养济院之中有的名单皆是县太爷的亲眷,他们各个富得流油,却还进养济院,多数人都是以身体有疾为由进的养济院,将朝廷的拨款与好心乡绅的捐助据为己有。
而真正想要得到帮助的孤寡之人却是被以不够格入养济院为名拒之门外。”
陆景行听到这边脸色极黑,晚云诧异道:“没想到这大齐蛀虫这么多,这些官员竟然连这些孤寡之人的救助都要贪污?”
晓雪道:“那时候朝廷之中有户部官员下来养济院之中查看,那济病坊的官员怕事情败露,行贿不成,在户部员外郎借住在济病坊之中的时候,一把火将整个济病坊都给烧了,奴婢与弟弟幸好得以逃生。
后来辗转到了一个好的人牙子手中,将我卖到了施家,遇上了施夫人对奴婢极好,奴婢得以来服侍姑娘。”
陆景行对此有些印象道:“你说的可是安县的济病坊?十年前安县济病坊大火,死伤无数,朝廷派下去的救济粮也都被烧毁的一干二净。”
晓雪点头道:“那救济粮早就被县太爷与幕僚属下给分完了,谷仓之中本就是一粒粮都没了,奴婢多年以来都想要揭发此事,可是人微言轻,不敢去揭发。
后来在七年前,奴婢偶然间在施家遇到了新科状元林北,认出了他就是和那个户部员外郞的好友,我便告知了他员外郎的死因。
后来听说了新科状元林北在琼林宴上向先帝告发此事,先帝根本就不查探反而给了林北一个翰林院打杂的官职,林北就此罢官,又嘱咐奴婢不能和任何人说此事,唯恐奴婢惹来杀身之祸。”
晓雪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所言句句为真,不敢有任何的虚假,求陛下替冤死的员外郎做主。”
晚云在一旁对着陆景行道:“我觉得晓雪是不会说谎的,夫君不如派人去查探查探,那个林北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他教导出来的施璋小小年纪就讲究礼仪,可乖巧了。”
陆景行道:“嗯,朕会着人去好好调查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