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早就练就了一副不动如山的“铁石心肠”，什么美女于他而言都只是红粉骷髅，他现在只对有趣的灵魂感兴趣。
当然，这有趣的灵魂之外怎么也得是个精装修就是了。
“那个，也就是说，我成了沐家的赘婿是吗？”
最终，洛尘还是本着绅士风度率先打破了二人间宁静到尴尬的氛围。
“嗯。”沐语凝螓首轻点。
在洛尘打量沐语凝的时候，沐语凝也在打量着洛尘，听见洛尘上来便如此询问，她心里也不甚意外，是个好男儿都不想成为赘婿，更何况还是堂堂的解元郎。
“可以和离吗？”洛尘问。
“不可以。”沐语凝顿了顿：“起码现在不可以。”
洛尘暗道了声果然，这几日，在捋清状况后他也曾试图离开过沐家，不过皆被抓了回来，所以洛尘也没抱多大希望他现在不傻了沐家就可以轻易放他离去，甚至不仅不会放他离去，还会竭力阻止他不傻的消息透露出去。
这些洛尘早有预料，只是让他略感诧异的是，沐语凝竟没找丝毫借口，大大方方地给承认了下来，这倒不由得让洛尘高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可以？”洛尘又问。
闻言，沐语凝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十月份会举办爷爷的七十寿宴，到时会定下下一任沐家家主的人选，所以...”
“据我所知，岳丈掌控着沐家大半的丝绸生意，这种优势下难不成现在还有哪一房有资格竞争吗？”洛尘插嘴道。
“其他几房自是没什么资格，唯有...”
“二房一脉？”
“是的，二叔一家把持着府中大小事务，和其余几房的关系也更为亲近些，而且...”
说到这，沐语凝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父亲虽是长子但却是庶出，所以...”
“庶出？”
洛尘愣了一下，这点他还真不知道，平日里老听丫鬟家丁喊什么大房大房的，他还以为自家岳丈是嫡长子呢。
沐语凝点了点头，慢慢叙述起了事情始末。
原来沐老太爷同样是穷苦人家出身，年轻时与青梅竹马育有一子，即是洛尘的岳丈沐仁至，只是还不等沐老太爷发迹，青梅竹马便先一步因病离世，后来的事情便老生常谈了，沐老太爷发迹后与蛰龙县一大家族的小姐联姻立为夫人，生下了沐仁礼，即如今的二房一脉。
如此倒也说得通了...洛尘暗暗沉思了起来，沐家的争斗他不想理会，只不过距离十月只有六个多月的时间，倒也不算长，并且在这段时间，他还能为之后发展好好做下规划，也算不错。
“好，那便如此定下了，老爷子的寿诞之后，咱们和离。”洛尘道。
“可以。”沐语凝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提醒道：“有件事你需注意，二婶行事向来无矩，你之前困于迷圄倒也罢了，此后务必要多加小心。”
行事无矩...洛尘诧异：“柳莲如此行径，老爷子也不管管的？”
“不好管，二婶娘家，嗯，厉害的紧。”沐语凝苦笑。
厉害的紧...洛尘闻言皱巴起了脸，什么叫厉害的紧啊？
见他如此，沐语凝忽的展颜一笑：“二婶娘家具体什么情况我了解的不多，不过相公倒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段时间我会多安排几个人手在这院中，想来，二婶她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了。”
多思无益，洛尘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当下有些别扭地起身拱了拱手：“那便有劳娘，娘子了。”
“相公客气了。”沐语凝含笑福了下身，搞死离去。
沐府之中沐语凝另有自己的闺阁，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她今晚并没有前去，而是在这处偏院的另一栋屋子中住下了。
此刻，沐语凝立于窗前，望着洛尘屋中久久才熄灭的烛火，眼神晃动不已，又过了好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
多年前，沐语凝便听说过洛尘此人，闻其虽有大才，但为人孤僻冷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因此多有得罪人，可今晚寥寥几句的相谈之下，她发现洛尘似乎，似乎并非什么迂腐之辈，甚至还给她一种颇有城府的感觉。
大抵是因为傻过了吧。
此时，对面屋子的洛尘枕着双臂躺于床上，失焦的眼睛出神地注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他现在脑中也是思绪纷飞。
过了好一会儿揉着面皮叹了口气，也不知那晚的少女是谁，这几天在府中也没见着，似乎根本没有这号人，另外原身又是怎么死的，至今也想不透，要说之前整个沐府最想让自己死的无疑是沐语凝，可...会是她吗？
还有小妹，你可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翌日，一大早洛尘便被丫鬟叫醒，与沐语凝一起前往沐家大堂共进早餐。
一日三餐，午餐和晚餐都是各房自己吃自己的，唯有早餐，除了特殊情况外，整个沐家之人都要聚在一起吃。
这是沐文林定下的规矩，按照他的想法，一家人聚在一起乐乐呵呵的才显得有热乎气，然而其实大多时候也只有吵闹和不欢而散，并没啥感情需要交流。
这或许就是大家族的悲哀，老了也不能尽享天伦之乐。
当然，这种全家性质的活动搁以前自然是不会叫洛尘的，现在嘛，洛尘不想去却也是不行了，只能说人在屋檐下，还是不痛快的很。
一夜之间，一个傻子赘婿转变成了解元赘婿，那在沐府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一路上的丫鬟家丁都在小声议论着，见洛尘看了过来又纷纷行礼问好，那些曾欺辱过洛尘的人更是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看他。
对于他们，洛尘也懒得再理会，徒耗心神而已，况且他心里也明白，这大抵是沐文林做了什么安排才会让他们如此，并不见得这帮人的心里就真的会多么敬他。
说白了，装杯还得是靠自己装来的才叫通透。
到了大堂，洛尘一只脚刚踏进门，又乌泱泱地围上来了一大帮沐家女眷，其他那些男人也都在一旁细细端量着他。
这些还好，最令洛尘感到惊讶的是，领头之人竟是一向与自家岳丈不对付的柳莲。
就见柳莲熟络地为洛尘一一介绍着沐家之人，然后又满脸堆笑地将他引进桌中，随后再亲切不至地嘘寒问暖，最后甚至还将其女沐语蕊给拉了过来当陪客。
大家族三四代后的子嗣一般都不会太丑，沐语蕊足以称得上是一个九十分往上的标准美人，只是性格明显与实打实的独立女性沐语凝不同，更符合洛尘见过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没什么大本事，但浑身时刻都会不自觉地流露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
且不说沐语蕊如何，柳莲的这一套流程下来，倒也整得洛尘有些摸不着北，当然不是高兴的摸不着北，他此刻只觉心里呼呼冒着凉气。
冷言恶语不可怕，笑里藏刀才是真阴比。
洛尘弄不清柳莲此举是何意，微微瞥了眼沐语凝，见她面若寒霜，洛尘心思稍转便反应过了味来，感情柳莲这是在玩离间计。
呵呵。
想明白了这点，洛尘倒是放下了心来，他不仅不反感，甚还一转态度颇为热情地与柳莲互动了起来，凭借在商K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直把柳莲母女及一众沐家女眷逗得花枝乱颤，合不拢嘴。
只不过，如此欢声笑语落到沐语凝的眼里，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洛尘没有特意去看沐语凝，但能明显感受到左边身子的体感温度骤然降至了零点。
不过洛尘也不甚当意就是了。
虽说墙头草都没什么好下场，但不是还有句老话叫做隔岸观火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