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沐文林负手立于堂前,望着挂在墙上的这副被连夜裱起来的字,即便已经看了一晚上,他的内心还是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老爷,您已经看了一夜了,喝杯茶歇歇吧。”齐福端着醒神汤走进了堂中。
沐文林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没由来地说了句:“齐福,你说咱沐府能留住此等福缘吗?”
齐福愣了愣,将醒神汤慢慢放在桌上,缓步到沐文林身边,同样抬起头望着挂在墙上的字,字迹不好看,也不工整,甚至歪扭七八,但却让人感到一种万仞高山立于眼前的磅礴气势。
许久,齐福道:“老爷,留不留的住,留的话怎么留,不留的话又怎么不留,不是全在您一念之间吗?”
“你这老东西,倒是越发奸猾了。”沐文林没好气地伸手点了点齐福,随后转身坐到椅子上叹气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府内现在这个形势...诶。”
齐福给沐文林舀了杯茶,犹豫了下道:“老爷,恕老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子孙自有子孙福,咱又不是什么天家皇族,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
于咱们而言只要能将家族枝开散叶地传承下去便就足够了,不须过多在意嫡庶长幼之别,殊不见,现在那些传承百年千年的世家大族又几多个是当年的嫡长一脉?”
闻言,沐文林沉默了下来,老眸不停地闪烁,看样子仍是纠结不已。
见状,齐福又硬着头皮加了把火道:“老爷,不早了,是时候定下来了,我听闻二房那边似乎有些动作了。”
闻言,沐文林长长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容我再好好想想,你先下去吧。”
齐福张了张嘴,不过最终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躬身应了声是。
只是临近出门时,齐福咬了咬牙,立住脚步,回身看向沐文林说道:“老爷,您之前吩咐老奴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城中及附近几县的书生皆已打点,若是...他们不会乱嚼舌根子的。”
言罢,齐福再次躬了躬身退了出去,只留沐文林一人失神地坐在椅上,许久,堂中响起了一道喃喃之音:“确实是时候了啊。”
偏院。
“相公,可否醒了?”
沐语凝端着一盆热水站在洛尘门外问了问,见里面没有回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下一瞬,她目光一呆,连忙向一边躲开身子,盆里的水也随之洒了出来,翻卷起一阵热气过后,沐语凝的手肉眼可见地红了一片。
“小姐!您没事吧!”沐语凝身后的梦儿和渔儿忙将脸盆端到架子上,然后心疼地拉起她的手噗呲噗呲地使劲吹。
“没事,就烫了一下而已。”
沐语凝温和笑了下,随后诧异地看向朝着门口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洛尘,正巧,此刻洛尘也听见动静睁开了眼,和沐语凝对视在了一起,目光下移,注意到了她手背上红成一片的水泡。
洛尘目光不禁缩了下,说时迟那时快,赶紧站起身,抄起桌上水壶就走了上去,不由分说,上来抓住沐语凝的纤纤玉手就怼进了壶里,又转头看向渔儿道:“快,去厨头拿些大酱来。”
“大酱?哦哦哦,好的。”渔儿愣了一下便小跑了出去。
“怎的这般不小心?”洛尘口气中略带些埋怨。
“还说咧,小姐不是看姑爷你好久都没洗漱了,想着你没准又要睡上好几天就来给你洗漱一番,谁知却被你给吓到了。”梦儿不满道。
“呃...吓到你了不好意思,这等琐事交给渔儿她们不就好了,怎还用你亲自前来。”洛尘不好意思地讪笑着。
闻言,沐语凝刚想开口,梦儿却又是插话道:“我们也想来呀,可小姐却是心疼得紧呢,非要自己动手来给姑爷你宽衣解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