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嘴上吃着肉,心里乐呵着,这回尴尬的场面是沈磊造成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李晓悦点了点头,她也不觉得尴尬,还很认可沈磊不卷的理念。
沈琳率先解释道:“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卷卷那个公司,他要是不卷,别人就卷,别人一卷,他不就落后了嘛,是吧卷卷?”
“对啊!”那隽深深点了点头,“还是嫂子了解我,我要是不卷的话,那就连工都没得打。”
“所以这就说明问题了,卷不卷这个思想,从最底层就有问题,我倒希望公司像沈磊这样的人多一点。”
“老那,你说的好听,最卷的就是你,老板随叫随到,喝酒跟拼命似的。”
那伟摊着手说道:“我为了生活呀,我养活一大家,责任重,人说副总,付出总要比别人多一点。”
沈磊又有话要说:“姐夫,我劝你一句啊,你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生活嘛,你要是卷坏了身体,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而且你把身体卷坏了之后,只会被他们给淘汰。”
那隽不能再忍,戳着桌面说道:“沈磊,那是因为工作给你的诱惑还不够。给你1万,让你996,那是卷。给你10万呢,那是拼搏,那是搞事业。你没动力卷,只能说明你的动力不够。”
沈磊扶了扶眼镜框,强撑着说道:“是,我月薪1万都不到,卷不到我呗?”
“啊,对嘛!”那隽不屑一顾。
沈琳看不下去了,他要帮弟弟说话。
“你挣钱多是好事,但他的工作也很好啊,稳定呀,还有帝都户口呢,这不是谁都有的。”
眼看着势头不对,那伟赶紧说道:“哎哎,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你这个人能躺着,吃穿不愁,那就躺着呗。你要说我有远大的理想,那你就得卷。总之,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合适的。”
李晓悦应援道:“说的对,我们是我自己的,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干涉我们自由,这是鲁迅说的。”
“我有话要说!”段德举起手臂,把注意力吸引过来。“我想替我表姐说两句,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你说!”那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我是个孤儿,我表姐现在也是孤儿,我们从小真的穷怕了。得知表姐住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周末还要加班,我这个心里是真难受啊!”
段德放下酒杯,拿起酒壶一口闷,见大家保持沉默,又继续说道:“沈磊刚才那些话我是听出来了,他都打算进入养老状态了,是这样吗?”
那伟点了点头,沈琳撇了撇嘴,夫妻俩都没有说话。
“其实公务员比任何一个行业都要卷,不是说卷到入职就能躺平,正常市直单位,五年正科、八年副处,只是合格水平。”
段德说到这里,借着酒劲拍着桌子说道:“沈磊你25岁硕士毕业,进单位就是副科级待遇,参加工作整整10年,还在原地踏步,这里面没有问题吗?我表姐年薪三十几万,只配住在30㎡的出租屋里,你却能心安理得地躺平,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情?”
空气沉默良久,李晓悦说道:“缺德鬼,你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啊!”
“我这不是说胡话!”段德再拍桌子,严厉说道:“我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小伙子,经过几年打拼,帝都户口我有,大房子我也有,为什么我没有结婚?”
“因为这里头有姐夫说的家庭责任,也有那隽说的搞事业,希望通过自身努力,让老婆孩子享受高品质生活。也有李晓悦说的自由,婚后肯定是不自由的,跟什么人交朋友,都要掂量掂量。但唯独没有沈磊这种躺平,因为我没有那么自私。””
“是,你说的都没错。”沈琳看了一眼那伟,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是两口子过日子,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能跟别人攀比,因为人比人都得扔,夫妻恩爱比什么都重要。”
“那如果不恩爱呢?我表姐大周末还在拼命加班,如果不是为了过更好的日子,加班的意义在哪?劳动创造的价值又在哪?社会进步难道不需要靠拼搏吗?”
段德望着空酒壶,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家里有矿,就没有资格躺平。强行躺平,必然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这个人可以是父母,但绝对不能是妻子。”
“照你这意思,你觉得谢美蓝嫁给沈磊,是嫁错人了呗?”
沈琳气急上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沈磊还想着躺平,我就是这个意思。不是说非得劝他们俩离婚,而是希望沈磊做出改变,用行动去证明他有多爱谢美蓝,而不是只想着躺平,他身为丈夫,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见大人不说话,那卓越感叹道:“唉~你们大人考虑得真多,我突然觉得学习挺简单的。”
小丫头情商很高,无形之中帮助舅舅化解危机。
那伟乐呵道:“哎嗨,是的,宝贝,所以你要珍惜这个时光,好好学习。”
“别卷我了,我回屋了!”那卓越不想再呆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