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都配有单独的卫生间,孕妇们可以拥有私密的个人空间。
沈琳、那伟和段德在沙发上熬了一个通宵。
“孩子是谁的?”
沈磊冲进病房,开口便是拷问,同时惊醒所有人。
谢美蓝蹙着眉头说道:“什么意思啊,当然是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打掉孩子呢?”
“磊磊…”沈琳想要制止,事情已经发生,指责没有任何意义。
“当大家的面说清楚挺好的。”
段德当然不会同意夫妻俩私下聊,必须上升到两个家庭。
“我自己的孩子,我有权力选择。”谢美蓝靠在床头,还是那么虚弱,但是没有人管她。
“是因为你妈去世这件事情,是吧?自从你妈走后,你对我越来越冷漠,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背着我去做流产。谢美蓝,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沈琳感同身受,很想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女人很需要关心,而不是接受指责。
“你真的觉得你做得很好?”
沈磊咆哮道:“家里所有的存款我都拿去给你妈治病了,我没有一句怨言。”
谢美蓝捏着拳头,用最大的力气说道:“你尽心了吗?尽力了吗?我妈最后病重要转院的时候,你什么态度?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
“不是,癌症晚期了呀,在哪治不是一样。”
“每家医院都有最擅长的领域,什么叫在哪儿治都一样?”
“为什么非要我托关系,我最讨厌这个了,你不也讨厌吗?”
“是,我年轻时候太幼稚,我不知道这个社会是要靠关系的。可我妈是什么情况,是要救命的,不要说什么托关系,就算要我下跪磕头,我也二话不说。”
“可是我跟处长不熟啊,我没有办法跟他开口啊。”
夫妻两仍在撕心裂肺地争吵,那伟悄悄观察段德,只觉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意。
“沈磊,我告诉你,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副能治就治,不能治就去死的这个态度。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根本不愿意,跟我一起用尽心力的样子。”
“你妈去世,你伤心,你难过,我能理解;因为治疗理念我们俩有分歧,你误会我,我也能理解;但这都不是你把孩子打掉的借口。”
“打断一下!”段德冷声说道:“生育决定权是女性独有的权利,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利,哪怕你们俩是夫妻,能懂为什么吗?”
“不然呢?”谢美蓝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让孩子住在一个小破房子里,家里只有一辆破电驴,有这么当父母的吗?我选择生下来,肯定会丢掉工作,连这破房子我都住不起,孩子要是生个病,我哪有钱给他治?我指望谁?能指望你帮我呀?”
沈磊原本咆哮的姿势被定格,接着陷入沉默了。
“就我俩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配要孩子。”
谢美蓝刚说完,不料段德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抬手便是一巴掌,心里可舒服了。
毕竟像她这种美人,平常是打不得的,未来想打也只能打屁股。
“段总…你这是干嘛呀?”那伟连忙冲上来把段德拉开。
沈琳直接傻眼了,说实话,刚才听小两口吵架,将心比心,如果是这种家庭条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生下这个孩子,这也是每一个母亲都会考虑的问题。
“小德子…你为什么要打我?”
谢美蓝泪如雨下,沈磊再怎么让她伤心,也远远不及段德这一巴掌。
“你把我当什么,你说你过得很好,家里困难到这种程度,你不跟我说,你悄悄地做人流,也不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有当我是家人吗?”
段德把演技发挥到极致,上演姐弟情深,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在帝都培养一个孩子,不就是二百来万吗?在我眼里算事吗?”
这个杯装的,让大家哑口无言,也让沈磊觉得脸疼。
谢美蓝低着头说道:“你是我弟…你不是我老公,这些不是你该背负的东西。”
“我是个孤儿,背负这点算什么,只要你还在,无论我走到哪里,心里始终都有一个坐标。如果不是小时候你替我挨打,我心里不会有你,我可能在高二那年就投河自尽了,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谢美蓝浑身颤抖不已。
那伟和沈琳也是大受震惊,他们无法感受这种孤儿心态,但又觉得极有可能,做出这种选择也不意外,毕竟当时还是个孩子。
如此,谢美蓝于段德而言,相当于再生父母、精神寄托。
在这种情况下,小两口的矛盾变得极为棘手,谢美蓝不再是一个人,她有家人。
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得罪一个疯子,一个随时可以与之拼命的疯子。
“我一个高中生,本来只配待在二三线城市,听叔叔说你嫁在帝都,我才有勇气来这里拼死拼活,在这里扎根。别看我现在有房子、有户口,我吃过的苦,不是你能想象的。”
段德秀出天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至少谢美蓝心里很受用,仅凭一张嘴站个立场,没有任何实际性的付出,仿佛就已经看到了回报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