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散去后,汪伯彦又命令刘岩带队归营,随即带着赵构等人回到府衙。
中途,赵构曾好奇上前查看。
但当他看到马背上那些保持双目圆睁,面色惨白,血淋淋的首级时,立刻心惊胆战,不敢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
回到暖意融融的府衙后庭客厅,众人再度入座。
“没想到,二十对七十全歼金贼,这般战绩竟然是真的!”
王云感叹了一句,随面色一整,对汪伯彦说道:
“不过,刘岩此人,勇则勇亦,用之还需慎重啊,到底是粗鄙武夫,而粗鄙武夫向来可用却不可重用!”
“王相公此言差矣!”
赵不试不同意这个看法,说道:
“金人再度南下,兵锋直指东京汴梁,当时正是用人之际,何必在乎文人武将之别?”
“仁仪书生意气的毛病又犯了!”
王云不悦道:
“太祖有言‘宁愿一百个文官贪污,也不让一个武将造反’,其中深意,难道忘了吗?”
“粗鄙武夫不可信,辅佐官家,匡扶大宋,治理天下,是我们士大夫的事,何时轮到彼辈武夫?”
“刘岩这般武人,可用但不可重用,乃我大宋国策,不可不察!”
末了,王云再度强调一遍。
赵构在旁边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作为没实权的皇子,他深韵韬光养晦之道,这类涉及朝廷政治的事情,能少说尽量少说。
“呵呵!”
汪伯彦抬手打断两人争论,手抚下颌胡须,微笑道:
“王相公之言不无道理,仁仪所说亦有根据,武夫固然不能重用,但当此国难之际,却不能不用,刘岩此人骁勇善战,弃之不智也!”
“廷俊兄作何打算?”
王云看向汪伯彦,问道。
“斩首七十级,还杀了一名‘谋克’,此乃大功,有功必赏,为领兵之道也!”
看了王云一眼,汪伯彦拎须缓缓说道:
“按大宋军制,押正有此等大功,最高可提为从七品横班副使,擢升马军营指挥使或步军统领,但如此提拔太过快捷,不是带兵之道!”
王云点头同意。
赵不试想说点什么,犹豫片刻,终究没开口。
赵构则露出深思神色。
“所以……!”
停顿少许,汪伯彦继续说道:
“老夫打算晋升其为七等小使臣,正九品忠训郎,并擢为部将马军都军使,王相公以为如何?”
“啊!”
听了这话,赵构忍不住‘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道:
“从七品降至正九品,营指挥使降至都军使,减幅是否过大了?”
“殿下有所不知,军中提拔,有上限和下限一说!”
汪伯彦尚未回话,王云却解释道:
“具体如何提拔,需要根据实时而论,刘岩的军功,擢升上限为从七品横班副使,下限却正是正九品忠训郎,汪相公的安排,并无不妥之处!”
“正是如此!”
汪伯彦颔首道:
“殿下,过度提升,容易导致上升太快,最后封无可封,老夫这般处理,也是为刘岩前途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