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娘是秦珺的良妾,长得肤白貌美,娇小可人,说话腔调细软,像极了戏文里的江南女子,在秦家这个并不大的后院盛宠不衰好些年。
秦颂的生母赵晴柔离世了后,杜氏就一直掌管着家里的大小事宜,从不曾苛刻秦颂,反而处处讨好他,不想读书那就不读,想去茶楼就给钱。
前几年秦珺扶了她做了秦家妇后,她倒是一夜间贵气了,那做派,怕是县里的娘子也学不来。
不一会,门里就闪出一个艳丽的身影,桃红色的儒裙,浅粉色的褙子。那梳的高耸的发髻上插了两朵艳丽的绢花,还有几个金灿灿的头饰。
“哟,我道是谁呢,这不是清荷姐姐么。”
“杜夫人,这是聘礼,你点一点,对完了礼单,合适了这桩姻缘就做罢了。”
媒婆拿着礼单递给杜四娘,杜四娘接过就递给了管家。
“哎呀,不着急的,你们稍等片刻,秦管家,你来看看对一对。”
说罢,拿个帕子继续擦拭着自己指头上的宝石戒指。
“清荷姐姐,我记得你和我家晴柔姐姐是闺中密友吧。我们两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怨的,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这聘礼你们拿回去,等过些日子,我和老爷商量一下,让秦颂纳了锦绣做良妾,如何?”
“我俞家的女儿到你们秦家做妾?你痴心妄想,也不看你们秦家配不配。”
清荷攥紧手里的帕子,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妖娆的女子,眼睛红的像是要喷出火来。这个女人自打进了秦家,秦家就没得消停几日,晴柔姐姐早产生了女儿伤了身子,要说杜四娘是好人,那谁也不信。
“哎呀呀,你说说你家怎么的也算读书人家,怎么能把女儿教育成这样呢,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秦家可是要当乌龟的呀!那不得被人从镇里笑到县里。”
“你说光天化日,和外男私会,在河边的芒草地里搂搂抱抱。你说咱们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这传出来了多丢人啊!”
“我家秦颂就是心软,看在这多年的情分上,不想揭穿罢了,还念旧情,愿意纳她做良妾,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姐姐你啊,还是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吧,一个女人家家的,坏了名声可是没有后半辈子了。”
“杜四娘,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私会,什么芒草地里,你说的像是你看着似的,你别光天化日里空口白牙污蔑人。”
清荷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冲到杜四娘面前,饶是泥人一样的好脾性也被拱出火来。
俞锦文怕那泼货伤到娘亲,赶忙站到娘亲前面,看着眼前的花蝴蝶。
“杜姨娘,你乱说什么呢,你这样坏我妹妹的名声,与你有什么好处。”
“呵呵,你回去问问就知道我是不是坏她名声,敢做敢当,你这冲着我撒什么野。再不济,来,你随便问问这路过的街坊邻居,哪个不知道这件事。”
周围停下看戏的人,一听此话,便四下散开,走远了些,一边走一边回头。
“我原本想着看着秦颂的面子上,给抬个良妾,也算替你们把这丑事遮掩过去,哟,你们还不乐意呢,那感情好,这破鞋谁爱捡谁捡。
说罢,秦管家对了礼单,说了无误,便找了伙计来抬进去。
杜四娘看着摇摇欲坠的清荷,压低声音说:“当年你看不起我,现如今,你的女儿终将走我的路。”
说完,放声大笑,一边转身进了秦家,一边直呼:“苍天饶过谁啊,苍天饶过谁?”
站在门口的俞锦文冲上前,哐哐砸门:“秦颂,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我和你拼了。”
来的媒人看着情况不对,心里回味着刚才听到的消息,不禁暗自咂舌,悄悄挤进了人群暗自离开。本来这秦家是清水镇首富,这俞家是清水镇上唯一一户一门双秀才的读书人家。这姻缘可真是百里挑一的,怎料落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