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驯此刻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他垂着的头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庆王的移去,他不敢抬的太高,只能看见庆王那双黑色的官靴。
“朕问你们,此人你们可认识啊?”景帝的声音低沉,自有一股为君者的威严。
朝堂上的两人皆垂着头,其中一名瘦弱些的男子更是抖的厉害。
“陛下问你们,你们回答便是,自不必害怕。”
栗从沉着出声。
其中另一位壮实的男子壮着胆子抬起头,往旁边的罗驯看去,感觉被打量着,罗驯颤着的手,直接握成了拳头,汗吟岑岑。
“大人头压得这么低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杨儒山忽的出声。
罗驯此刻能感觉到自己冷汗滋滋的外冒,此刻朝堂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最要命的是头顶的那道来自景帝的目光。
他不敢动,又不得不动,慢慢的直起身子。
“你二人再仔细看看,可认得这是谁?”杨儒山又对着那两位村民问道,说着,还不忘补充道:“不必害怕,这是朝堂,只需说出实话便是,在此处,不敢有人造次。”
杨儒山的话很有深意,意有所指。
听到这话,那名胖些的村民才敢去看罗驯的脸,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数月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数月前,兖州河头村。
夜色已深,却不见半分月色。
“大人,饶命啊!大人!小人不敢了,不敢了。”
一群人围着一个男人拳打脚踢,那名被打的男子此刻双手抱头,被打的浑身是伤,他尽力的躲避,嘴里不住的求饶,而他旁边还躺着一个被打晕的男子。
“住手。”
一声慵懒的声音出现后,那群人才停止,并为那人让出了位置,烛火摇曳,记忆中的那张脸与眼前这张脸重合,尤其是那双眼睛,危险,狠厉,还有几分轻蔑。
“陛下,正是此人……此人威胁草民,不许将发现盐田的事情告知官府,他说我要是说出去,就要杀了草民全家啊!”
说这话的人正是孙耀,他身子壮硕些,故此晕的没那么快,只是可怜他表弟徐二,身子弱些,一早被罗驯的人打的不省人事。
闻言,庆王的双眼轻轻一闭,知道事情已有定数。
孙耀的话如同一块巨石,彻底击破了罗驯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干脆狡辩起来,对着孙耀大吼,“无知白丁,在这里攀咬什么!本官分明不认得你,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
“陛下,臣是冤枉的,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臣啊。”
景帝看着还在挣扎的罗驯,眉头微拧。
“陛下,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圣裁。”
先是栗从出声,而后杨儒山跟着出声,“请陛下圣裁。”
先后又有几名官员站出来。
片刻后,朝堂又是缄默。
“庆弟。”
景帝幽幽出声,声音淡漠,低沉又压抑。
庆王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站在庆王后面的方凌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