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不置可否。
泡了一会儿澡,可能是水加多了,谢承泽感觉心口有点不适,于是微微抬起屁股,缓解一下水压对心脏的压迫。
沈渊听到动静,顺口问道,“殿下要放硫磺粉了吗?”
谢承泽:……硫磺粉硫磺粉,你就知道硫磺粉!你脑子里全是硫磺粉填充的吗?
“再等等!那东西泡久了对身体也不好,等本殿泡得差不多了,再加入檀香皂里用!”谢承泽说完,突然灵光一闪,随后轻咳一声,不怀好意道,“既然沈大人都说了可以随时听从本殿的传唤,不若帮本殿先把架子上的檀香皂切碎?”
沈渊挑了挑眉,“殿下,臣手边没有合适的刀片。”
谢承泽的视线落到他的腰上,意有所指,“本殿觉得你的剑就挺不错……”
沈渊低头:……
“唉!说什么随时听本殿下的传唤,看来都是些媚言惑语,我就是知道沈大人心里根本就没有本殿下……”谢承泽长吁短叹,捂着心口,语气心如刀割般地说道。
沈渊:……
深吸了一口气,男人妥协地摇摇头,将架子上放置的檀香皂拿了过来,随即抽出腰间的青剑,开始给这位难伺候的二皇子殿下削檀香皂。
原着里,沈渊的这把青剑只斩奸佞与昏君,替太子与朝堂扫清了一切余孽,被读者戏谑称之为“建安剑”。
而现下,这把扬名天下的建安剑,却在一所小破屋里憋屈地用着剑角削着檀香皂,谢承泽心中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沈渊好像……对自己有点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是具体怎么个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在发现他制作火药的时候,沈渊第一个说的是不要拿自己的命冒险,而不是拿百姓的命冒险。
谢承泽无法判断沈渊当时是不是真心的,但至少,他爱听。
如果自己是个帝王,肯定也是个昏君吧,爱听奸臣说的那些谄媚话。
“沈渊。”谢承泽双臂趴在木桶上,指尖无意识轻盈地敲着木桶面,“如果我说,我会制作火药,而且一点儿危险都不会发生,你会信我吗?”
“嘭!”剑锋一滑削过檀香皂中央,下一刻飞速地斜划出去,“铮”地一声重重地斜插在了地上,被砍下一半的檀香皂掉落在地上,沾上了点点尘土,显得可怜巴巴又弱小。
沈渊转过头,笑得阴沉,“殿下刚刚说什么?臣削檀香皂削得太聚神,没听清楚。”
谢承泽:……
谢承泽默默捂住嘴巴,整个身体往木桶水底沉了沉。
威胁!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危险!
“殿下应该泡得差不多了吧?”沈渊将盛着檀香皂屑的皂盒拾起来,转身走到木桶的旁边,朝着躲在里面的谢承泽道,“再泡一会儿,殿下就泡囊了。”
“我觉得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谢承泽硬着头皮道,“如果不尽快用火药炸通河道,那这玉稷山恐怕是要挖上七八年之久,更别说后续还要挖数条支流河道。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待这么长的时间,一旦你我离开,梁万达必然会被背后之人处理掉,届时这天府计划恐怕便遥遥无期了。”
日后无论派谁来益州代替梁万达,只要那背后之人还没除掉,益州知府就必然会被同化,同化不了便是死命一条。而益州百姓早已以梁万达为精神核心建立起了自信心,若梁万达死了,对益州百姓的精神打击也不可小觑。
所以,若想尽快完成天府计划,火药必不可少。
沈渊垂着眸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这些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谢承泽在想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旦火药制成,等待他的下场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