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姐姐……
这个称呼忽然让她想起了燕文生,那个娃娃脸少年。
岑矜雪笑着点了点头。
“在唐云消失的数年后,千机录横空出世,据传言里面记载唐云的毕生事迹和武功绝学,那唐云是何等的人物,在武功造诣上,除了折月神教的教主或许能与之媲美外,当今世上恐怕再难出一人。”
说书人连连叹息,唏嘘不已
底下的姜灵灵却有些不服气,站起身大喊道:“老先生,这话恕我不能赞同,现如今江湖,能人辈出,正派少年英杰何其之多,区区邪魔歪道岂能与之比较。”
顾池微微皱起眉头,“灵灵,坐下。”
话音刚落,立马有人附议:“是啊,什么折月神教的教主,听都没听说过,怕不是个怂包孬货,他要是出现,用不着唐云,我一个都能打俩!”
此话一出,原本嘈杂的大堂瞬间寂静,空气似乎凝结成一片,安静得仿佛掉一针都能听见。
他身旁的同伴脸色瞬间煞白,大惊失色地低声喊道:“你疯了吗?!”
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我有说错吗,干嘛都这么紧张。”
同伴赶紧拉他坐下,极力制止他继续找死。
说书人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不动声色地望着旁边隐蔽一处。
那处位置只坐了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穿着白衣,其身姿挺拔,些许消瘦的男人,他气定神闲地把玩着青绿色裂纹茶杯,似乎对这一切漠不关心,那周遭的贵气和举手投足间的雅致都与这大堂中的江湖人格格不入。
说书人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眼里露出冷光和讥诮,扬起一抹似嘲非嘲的笑意:“小兄弟,怕不是喝大了,竟说出这等狂妄之言。”
肃然的气氛让男子涌起一阵惶恐,同伴的脸色骤变,更让他心里没有底,讪讪地闭上嘴,对说书人的充耳不闻。
骤然,男子充满恐惧地大叫一声,无数只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从他嘴里,惊叫声惨烈又痛苦,身体止不住地扭曲打滚,惊悚又恐怖。
身侧的同伴瞳孔大张,脸色煞白,大汗淋漓,被吓得跌下椅子,一下子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男子浑身覆满可怕的飞虫,刹那间,血肉全无,只剩下一架孤零零雪白的骨头。
大堂顷刻间一片哗然,有的人甚至被吓得连连跌到在地。
顾池立马捂住姜灵灵的眼睛。
不过一会儿,就有几名壮汉把骨架抬了下去。
江湖之中,每天都有人死,太正常不过,虽然场面惊骇了一些,但是众人很快就缓过劲来。
她撅起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豪言壮语,结果被顾池一把捂住嘴。
“邪不压正,说再多,不如做出来更有说服力。”
姜灵灵瞪圆了眼睛,感受着宽大的手心捂在自己脸上的感觉,顿时脸颊腾地红成一片。
再没什么心思想其他,只胡乱的点点头。
顾池低头望着姜灵灵异样的神色,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心,猛地收回手,脸色尴尬中带着几许羞涩。
“抱歉。”
只有岑矜雪闲适淡然地端坐一旁,抬眸撇了一眼两人的大红脸,轻抿了下茶沿。
她微微侧脸看向台上的说书人,温婉地笑道:“老先生不妨说说这千机录。”
说书人一下子把目光投注在岑矜雪身上,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笑道:“哎呦,老夫真是惭愧,没能亲眼目睹千机录的真容,一时间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这老大爷没见过,我可是见过的,我不仅见过,还摸过。”
倏地,随着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底下看客中缓缓站起一人。
那人居然是昨天闹着要上房的江湖散客,现在的他一脸得意和眼底抑制不住的兴奋,仿佛在为自己和别人不同而沾沾自喜。
“吹吧你!瞧把你能的。”
“是啊,说大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哈哈哈……折月神教都摸不着影的东西,你个无名小卒会遇到?!”
众人见他其貌不扬,一瞬间嘲讽奚落声铺天盖地,笑声充斥着讥讽。
那江湖散客顿时面红耳赤,一股子热血涌上头顶,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在原地。
“谁吹了!千机录的上卷就在老子手里!”
过了会儿后,场面又恢复正常,俨然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有人嗤笑道:“假的吧,这大白天的,竟做起了白日梦。”
只有岑矜雪收起吃茶看戏的神色,心里像是有东西掉了一样咯噔一声。
完了。
她微微侧目,在周围轻扫了一遍,看到的却是满满的恶意。
不少人假装毫不在意,实际上多少双眼睛一直紧盯着那个自称有千机录的男人。
岑矜雪抬头望着那个江湖散客,俨然是一副看小羊羔的眼神。
这不就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野狼中间围着一只待宰的小羔羊嘛。
自以为爆出惊天大秘密的男人在没看到他预想到的反应,不上不下仿佛如鲠在喉,那种落差感让他恼羞成怒,根本没注意到这暗涌的波诡云谲。
他涨红了脸,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本藏蓝色些许破旧的册子,高举头顶挥舞着,咬牙切齿地道:“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
霎时间风声涌动,就在所有人蠢蠢欲动的时候,骤然,一阵噼里啪啦瓷器的破碎声并伴随着桌椅的刺啦声,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过去。
只见一有倾城之姿的娇弱美人捂着手肘无助地跪坐在地。
江湖散客终于察觉到这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通红的脸立马煞白,飞快逃了出去,现在的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逃之夭夭。
“把秘籍交出来!!”有人大喊。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姜灵灵和顾池大惊。
“岑姐姐你没事吧?!”
“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