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要娓娓道来的意思,岑矜雪看向她安静的倾听。
罗仪是家中经营布行的书生,郑家为了扩大产业,想要收购他的布行,可罗家三代全靠此维持生计,他还要攒进京赶考的银两,那日郑安带着家丁过来想要强买强卖,出的价远低于布行的价值。
罗仪父亲早年去世,只剩下母子俩相互依靠,罗仪不愿卖掉父亲留下的布行,和郑安起了争执。
可郑安不仅横行霸道,还心狠手辣,竟下令家丁殴打罗仪,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本应赶到,那日却集体失踪,直到罗仪没了气息方才姗姗来迟。
说到官府不作为的时候,站在一旁不出声的桃儿忽然脸色有点不对。
“岑小娘子,你要相信奴家,他真的是失足掉落的。”
花影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眼中含泪。
“奴家是清倌人,当日正在房中给客人弹筝抚琴,怎么可能是谋害郑安。”
“如今那郑员外认定是花影所为,才会买凶杀人,昨晚烟雨楼的此刻分明是盯着奴家来的,若不是有桃儿在,只怕……只怕……”
岑矜雪被她这副姿态弄得有些招架不住,神情有些无奈。
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以做安慰。
哭着哭着花影前倾身子想要靠在她怀里,凉珩之直接拉住岑矜雪的手腕,她没有设防,就这么水灵灵地往他怀里倒去。
花影的哭声一顿,捏紧了手心,身后的桃儿赶忙上前搀扶。
“姑娘你没事吧?”
岑矜雪疑惑地仰着头往上看,用眼神在问他怎么了。
那双水亮水亮的绿色眼眸朝她眨了眨,有种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的俏皮感。
岑矜雪瞪圆了眼睛,用眼神示意他别闹,凉珩之抿了抿唇,压下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扶着她的肩起来。
“你别害怕,外面有缉问司的人正守着呢,你可以放心。”
的确是有缉问司的人在守着,她可没有骗她,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有人躲在树上。
穿的衣服就是缉问司的人。
花影用手帕捂着脸抽泣的动作又顿了顿。
显然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回答。
“岑小娘子,我实在是害怕得紧,你能不能……能不能留下来……”
她抬起脸,眼泪刚好从眼角滑落,娇弱破碎感十足。
“这有什么的,今晚我可以留下来,你别哭了。”
岑矜雪叹了口气,用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擦泪。
桃儿担心地看着自家姑娘,心疼地用衣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默不作声的凉珩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岑矜雪:“那你是怎么和罗仪认识的?恕我直言,既然他要攒路费去上京,他就应该不可能会来烟雨楼吧。”
花影平复一下情绪: “其实郑安去罗家布行闹事不止一次,三个月前才来闹过一回,当时桃儿正给楼里的姑娘挑选布料,碰巧遇见替他解了围。”
“桃儿替他解围?”
她没有听错吧,除非桃儿真的有武功。
果不其然。
花影神色顿了下,道:“桃儿从小流于市井,跟着一个瞎眼的大爷卖弄杂技,略懂杂门武艺,大爷死后,她被人坑骗卖给了人牙子,后来在黑市被我买走了。”
“罗仪公子想要谢恩,便想着替我们赎身,只是赎身哪有这么简单的。”
“我到现在也很感谢罗仪公子有这份心。”
岑矜雪抬头看了眼桃儿,那就是说她有武功。
夜晚,花影如愿以偿地让岑矜雪留了下来,还收拾出她旁边的房间,怕刺客们再卷土重来的凉珩之也不敢离开岑矜雪半步。
岑矜雪站在三楼的位置,俯瞰下面,现在正处于歇业整顿的时候,所以整座楼几乎没几个人。
她伸出手,指尖在围栏处一点点划过。
钟录说郑安是从三楼坠下,那他掉的时候有没有可能会爆发出本能抓住栏杆保命呢,而且栏杆是木质的,留下痕迹会很大。
思考着,她开始一点点的摸索。
蓦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