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富礼本要好好大笑。
突然间,他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氛,抬头一看,正好迎上了当面自家主事惊讶的目光。
瞬间,男人的脸色变得极其复杂,先是惊愕,随后迅速转为尴尬与不安。
他不是什么蠢人,当然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也是如此。
他的脸颊迅速泛起了红晕——就像是被揭穿了秘密的稚童般不知所措。
眼神四处游移,试图寻找一个可以逃脱尴尬局面的出口,但最终却发现这注定是徒劳无功。
这位【得意坊】的主管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哪怕他以口舌著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门口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脑海里念头转了半天,刚刚开头望去,与那黑面人眼神只是一触。
那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整个身体的姿态也变得僵硬起来,仿佛一尊被定格住的雕像,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或是宽恕。
只是一瞬。
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息————这是一种让人几乎可以听到心跳加速的声音。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拉长了许多,直到隔壁的常开打破了沉默,才让这份令人窒息的尴尬得以缓解。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男人,问翟富礼。
“你笑得那人。”
“是不是他?”
这句话。
也是立马让翟富礼心中崩溃起来。
拜托大师。
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翟富礼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直面惨淡。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翟富礼已经不知道多少年,身上才再次出现过这等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应该是二十三年前。
他还不是【得意坊】一地主管。
只是【得意坊】在北地某个名字都没有边镇上的主事。
主事与主管。
一字之差。
一阶之隔。
但在【得意坊】这等势力中,却是天差地别,相去甚远。
为了抹去那等差别。
他费尽心思,用尽心机,才堪堪将关宁军的一位总兵与建奴的一位贝勒搭线起来。
但第一次勾兑。
那位总兵大人却还是放心不下。
让翟富礼来做那替他出面之人。
那一日。
在北地的无人村落里。
他身披三层重甲。
身边除了数十位总兵心腹重重护卫,这些死士披挂甲胄,比专门围杀修士的边军更加沉重,属于加钱让兵部老爷们特制的铁甲。
除此之外。
还有三名实力超群的随军修士,其中一名是修得【明心见性】的儒修,一位是温养出凌厉本命飞剑的道宗剑修,还有位是身穿帝国机械重甲的武道修士。
这当然不是那位总兵大人关心翟富礼的性命。
而是他明白。
没有相衬的肌肉,是坐不下来谈一遭生意的。
只不过这等翟富礼心中觉得太过夸张的阵容。
真来到那村落里时。
翟富礼仍然错愕不已。
因为那破落柴棚前,那位建奴贝勒,虎踞龙盘,横跨于前。
就一人。
却一夫当关!
但还不等他开口。
那位建奴贵种却悍然出手。
只一踏步。
就如那边军神箭手,用强弓拉矢,激射而出。
明明他这有数十位甲士!
却如摧枯拉朽一般,只要被其贴身,或是拉近到一臂距离,那群身披重甲的死士,都沦为了惨绝人寰的下场————铠甲破碎,嵌入身躯,血肉模糊。
等到翟富礼身边的那位儒生终于皱起眉头时。
那厮才停下了敲山震虎的举止。
而那一刻。
他目光迎来的味道。
今日,翟富礼再次感受到了!
迷迷糊糊之间,翟富礼突兀的想起了一个念头。
那厮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
歹善?
在翟富礼胡思乱想中。
常开却也是用起了自家【灵明】。
一点【灵明】微动。